說完,初雨媽媽趕緊去裏屋把剩下的三萬五千塊錢拿了出來。像這個錢是燙手山芋一樣,丟給李素華。
“小雨,你寫個欠條吧,媽隻會寫自己的名字。”王秀梅對初雨說。
初雨按捺住內心的雀躍,當著黃德行和李素華的麵寫好欠條,拿給王秀梅簽字。
“按上手印。”李素華對王秀梅說。
“你......按就按。”王秀梅。
“初雪,去把你的紅筆拿來。”
“拿紅筆幹什麼?”初雪問道。
“當然是用來按手印啊,不然怎麼按?”
“那個估計不行。需要印紅油。”初雨說。
“咱們家沒有那玩意兒。她李嬸兒,你有嗎?”
“沒有就算了,反正你也跑不了,把欠條給我。兒子,我們走。”說完,接過欠條,拉著還在發愣的黃德行出門。
他們走出門,過了池塘。
“什麼東西,說的好像我巴巴的望著他們家似的,咱們家也不愁吃不愁穿,這樣的親家老娘還不想要呢,呸!”王秀梅叉著腰罵道。
“他們沒走的時候你怎麼不說?”初雪說道。
“你這個小妹崽知道什麼,我當著麵這樣說,到時候打架你們是幫我還是幫她,沒良心的東西。”
“我誰也不幫。”
“那你還說,我過過嘴癮不行啊。”
“行,你高興就好。”
這場鬧劇落下了帷幕,初雨心中的大石終於落下了。
這個季節,農村正忙著種油菜、挖紅薯,初雨幫著媽媽挖田、種菜...,妹妹負責在家裏煮飯、喂豬...
星期天下午,她必須拿到這個月的生活費,想到媽媽昨天才給出去的那些錢,肯定心情不會好。這個口就更難開了。
十幾歲的年紀,知道什麼是自尊,想要被尊重。
初雨又到了煎熬的時刻,但還是要硬著頭皮說。初雨從早上就開始做心理建設,怎樣才能順利拿到錢,還不讓王秀梅發飆。
外麵淅淅瀝瀝下著小雨,路麵被雨打濕,一踩一個腳印。池塘的水清澈見底,雨點落在池塘裏,蕩開一個一個小漣漪。
池塘裏的小魚們紛紛浮出水麵吸氧,原本在水麵悠遊的鴨子們現在也躲在池塘邊的灘塗上,仿佛在等待雨停。
一場秋雨一場涼,這樣的陰雨天氣,似乎更貼合初雨的心境。
下雨不用出去幹農活。除了農忙季節,隻要下雨,王秀梅每天都會去打牌,今天也不例外。
中午,吃過午飯,初雨自覺的收拾碗筷。看到媽媽準備去“加工廠”打牌,趕緊把碗放在灶上的鍋邊,走到王秀梅麵前。
“媽媽......”初雨雙手放在身側,緊緊抓著衣角,鼓足勇氣,欲言又止。
“怎麼?有話就說。”王秀梅坐在板凳上,一邊擦嘴,一邊用眼睛斜睨著初雨,冷冷的說。
“我等會兒就趕車去學校了……”初雨艱難的開口。
“哦,然後呢?要生活費是吧。”王秀梅用我就知道的眼神盯著她。
“嗯。”
“看著我就要去打牌了,就問我要錢,你這樣我怎麼能贏錢,兆頭不好,真是晦氣。我真是欠你們的。”
說完,王秀梅從側腰的褲子口袋,掏呀掏,掏了半天。最後摸出來一撮裹在一起的錢,然後再慢慢掰開。
初雨看見,那裏可能總共就一百多塊錢。
王秀梅拿了兩張50,再拿了一個二十塊,想了想再拿了個十塊,遞給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