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這不是個好主意。

在林珊決定獨自前往斯諾克城的時候,她就認為這不是個好主意。

斯諾克城恐有變數,這是組織裏除開首領以外最權威的占星師的預言。林珊主動領命前往斯諾克城,並且一反常態地拒絕了葵的同行。

在一周以前,林珊剛到斯諾克城的第三天,就和總部失去了聯係。現在,她的感覺更糟糕了。

葵心緒不寧,坐立難安。

葵站起身來,把撕成碎片的麵包撒了出去,拍了拍手,轉身看向遠處。葵發泄壓力的時候,總想撕碎什麼。比如把一張紙撕成不間斷的細條,比如,把難吃的全麥麵包撕成最小單位。

一隻麻雀蹦蹦跳跳地享用美食。

一眼望不到頭的烏雲慢慢靠近,空氣中似乎都有了潮濕的感覺。

一隻雀鷹從隱秘的角落俯衝過來,在麻雀逃跑之前將其捕獲。雀鷹飛走。

起風了,吹亂了葵蓬鬆的短發。

山雨欲來啊!

葵將臨時調度申請遞交給上司,卻直接被拒絕了。

“不行,我不同意。”

有著長卷鎖骨發的女性坐在辦公椅上,把椅子轉了過去,背對著葵,不打算通過她的臨時調度申請。

葵的手捏緊又放鬆,顧不得總部規則,跑到上司的身邊,把住辦公椅,將上司約束在其中。

葵看著上司的臉,認真的說:“林珊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林珊帶我來這裏的,我不能沒有她。”

上司沉默。

“我要去,有危險我也要去,”葵繼續說,“幫我,小陶。”

像是受到了極大的觸動,陶喜輕輕推開葵,走到一旁的落地窗前,依然背對著葵。

透過雨幕和玻璃,陶喜的表情顯得晦暗不明。

葵不做反應,靜靜等待著陶喜的答複。

“你很像她,但不是,我知道的。”陶喜深吸一口氣,慢慢開口。

“所以,陶喜隻給你一個月時間。而且組織不會報銷你這次的任何花費。”

“另外,組織已經沒有其他人力可以去營救你了,活著回來。”

從總部離開的葵覺得外界的一切都很清新,很新奇。她已經好幾個月沒離開總部了,或許是幾年?人們總說度日如年。

無暇欣賞沿途的風景。

她已經訂好了票,準備直接前往一千公裏外的斯諾克城。在葵坐上開往斯諾克城的火車時,上司拿起了電話。

“我吃不下了,不想吃了,真的好難吃。哪裏有垃圾桶,我要去扔了。”靠窗的小孩手上拿著一塊差不多咬了一半的大餅,撇著嘴。

一個約莫五十歲的婦女把肩膀上的行李袋往上提了提,開口斥責道:“剛剛你不是要吃嗎?現在要了你又吃不完。”

“我哪裏知道它裏麵沒有肉嘛,我還是喜歡吃老家的鍋盔。”小男孩委屈極了,但還是不願意再多吃一口。

這時候,葵看見一個比婦女看起來更年長的老婆婆提著她的袋子,笑嘻嘻地坐到了小男孩對麵。

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也走過來,朝著她笑了笑了,坐到了葵的對麵,戴上耳機開始閉目聽歌了。

男孩子啊,我都多久多久沒見過了。這小子長得有點好看嘛,這下頜線,這喉結……

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也可能是單純的不舒服,小夥子閉著眼睛清了清嗓子,把頭扭向窗外。

葵也突然反應過來,這樣的行為並不恰當。低頭理了理裙子,把注意力放遠了。

又忽然聽到老婆婆說:“我們當年啊,鬧饑荒,可是連樹皮都啃過的。”

葵扭頭看去,小男孩聽著老婆婆講故事,時不時和著礦泉水咬一口白麵餅,已經是要在不知不覺間把餅吃完了。

婦女也聽得喜笑顏開,看孫兒吃完了餅,趕忙讓小男孩向老婆婆道謝。

老婆婆擺擺手,提著袋子走了。

葵也不再留意車廂內其他乘客,轉頭看向車窗外。順著不斷倒退的樹木,葵的思緒也翩然翻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