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市政府內院,一片複式兩層別墅區,金色琉璃瓦蓋頂,白色馬塞克貼牆,不中不洋的式樣典型九0年代初,還帶著一圈紅磚圍牆。牆外水杉林立濃蔭蔽日,一條水泥路筆直的通連市府內外院。
外院臨街,聳立著權力機關,市政府辦公大樓。與辦公大樓進進出出的車水馬龍相比,內院幽靜而肅穆。這是市委領導們的住宅區,一座座別墅相距十米林木隔開。1號別墅便是徐市長府邸,從外表觀察樸素大氣,青蔓攀爬。而院落內亭台樓閣名花繁茂…此時正是菊花盛怒狂放時,玉壺春、黃石公、鳳凰振羽、西湖柳月、十丈垂簾、紅衣綠裳、綠雲、帥旗、墨菊…等等上千元一盆的擠擠挨挨圍著一塊瘦骨嶙峋的太湖石,而這瘦石價值可一點不瘦。抵上普通人家一靠子辛辛苦苦攢下的買房錢…可惜這顆農村少年的心是沒興趣對著花石騷情。徐達順焦慮不安的徘徊在庭園內,早秋的濕露已有涼意。但是他毫不在意的光著脊背瞎轉著…他的心煩躁的原因是明天就要上班工作了…他這個拿習慣泥瓦工鏟的農民工如何能拿得動沉甸甸官印啊?
還有,那個富態的,白肉翻滾的身子散發著甜膩味兒的“老婆”趙艾麗幾次三番的要求床事…為難的他每每不敢上床。窮盡伎倆的躲讓,可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他在想:
還是逃走較好,當他伸頭探腦看向院門時,一對荷槍實彈的武警衛士肅然立在門旁!
“乖乖不得了,根據他的經驗…逃,是要埃槍子地!更讓他想起坐牢時的不自由情形。徐達順害怕了,苦著臉退離門口,這時家裏小保姆端著茶杯尋他來了:
徐市長,您的茶泡好了‘大紅袍’祛涼!”
小保姆將茶杯捧到徐達順嘴邊,用一對溜溜轉的大眼睛直視著他…粉色嘴角抿起的笑意令徐達順這顆農村木訥的心都看出來,這年輕小保姆與市長大人的關係不正常。為了應征自己的猜想,徐達順故意不小心手指碰了她胳膊肘兒一下。
“嗯嚶…”
小保姆一下滑進他光溜溜懷裏,嚇得徐達順跳腳就逃都顧不上熱茶燙了胸口。徒留小保姆原地跺著腳低聲罵著:
“大尾巴狼冒充起好狗狗…俺呸!”罵著罵著想到爸爸的病…哥哥的工作…自己往後的好生活全押在這位人模狗樣色狼心的大市長手中。委屈的淚水滴進紅色茶水,接著她又嫌不夠吐了口口水入茶,這才又抿上青春的笑容追著徐達順身影:
“徐市長,您的茶忘喝啦!”
徐達順一遛小跑進了寬敞的客廳,他捂著激烈的心跳看著牆壁上省委領導題的墨寶“和諧”左下角署著人民公仆…徐達順默默看著。腦中出現了刁著煙鬥,拿著牛鞭的村長,瞪著酒精燒紅的眼珠子,煽他耳刮子的派出所所長,陰冷如狼一般的刑警隊長正將他手高高栲在氣窗上…而他像被人吊起的狗徒勞的蹬著兩個紅腫的大腳趾。在往下的畫麵令他全身抽搐!心髒絞痛…對,他仿佛又看到了捂著嚴實的醫生正熟練的切開他的肚腹!徐達順緊緊閉上眼睛痛苦的捂著心髒:
“咱,隻是個農民。你們何顧如此…”
“因為這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叢林,之前你扮演的是食物鏈最低端!所以人人“吃”你。而今!你有機會成為捕食者一部分…歡呼吧!我的農民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