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成廉、魏越一早出去打探尋找殘留的士兵,因為怕引起侯成等人的注意,尋來的士兵就地安置休養。
我在院子裏百無聊賴的轉了轉,也不知道這時代太守該什麼時候去工作,該幹些什麼,總之一點頭緒沒有,心想與其這麼憋著,不如先去高順那裏,了解些情況吧。
打定主意,我喚來仆人,讓他們備馬整鞍。
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仆人多了一嘴:主人的馬現在虛弱,需要休養幾天。
差點忘了,赤兔桀驁難馴,在曹操那沒少吃苦,昨天應該也是硬撐著的,我怎麼能在折磨它呢。
看到我沉默不語,一個老仆踹了那人一腳,陪著笑臉說道:主人,這個呂十四還是心直口快,冒犯主人莫怪。
“不怪不怪,我看了看老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呂十三,老仆人有些驚訝但又很平淡的答道,以前門內門外都是呂大管家掌管,這次家眷前往陳留,呂大他們去了,隻剩下我們四五個人留在這服侍主人。”
“把他們都叫來我認識一下,我想,管他呢,先熟悉熟悉家裏人吧。”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你們過來,呂十三喊道,主人召喚。
一陣雜亂的腳步,幾個中年仆人放下手中的活計,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呂十三指著一個矮胖的仆人說道:他是呂十五,他旁邊那個高一點的長臉是呂十六,那個又瘦又小的是呂十七,那個最肥的是呂十八。
我打量了他們一番,心裏大概有點印象。
“哦,差點忘了,雖然夫人去許都了,但府上還留下了四個女仆,她們出去洗衣了,要不要把她們叫過來?”
“不必了,我說,從這裏前去高將軍府上,不知徒步怎麼走近呢?”
“哦,高將軍府上,出門左轉,過了兩個街口便能看到,呂十三有些疑惑,要不,老奴引主人過去。”
“不用了,你去忙吧,十四,好好照看好我的赤兔。”
“放心吧,主人,在我調養下,不出幾天,保管它膘肥體壯!”
出門不久,轉過一個街角,果真看到了另外一個‘呂府’。哈哈,看樣那個呂十三老糊塗了,這不是一個街口就到了。不過,呂布這家夥也太吝嗇了吧,舊宅已經獎勵給部下了,為何名稱還不換了,真是想不通。
來到了門前,叩開大門,一白須老人見到是我,臉色大變,隨即恢複正常,倒頭就拜,說道:恭喜將軍平安,賀喜將軍歸來?
我就納悶了,前天才到高順府上,怎麼這老頭竟然不知道?還一直恭喜、賀喜的,想必也是呂布知近的人,我忙將他扶起,說:快快請起來說話。
老頭起身後,眼裏閃出一絲捉摸不定,略帶痛楚的說:公台以死赴義,真是令人心痛。現在他的家眷仆從都被曹賊接去許都,不知禍福,老朽偶感疾病,臥床多日,近日才康複。太守今天大駕光臨,想必是有事吧?
我一愣,難道我走錯門了,來到陳宮府上了?如果是陳宮府上,為何門頭也是呂府?
看這個老頭言談舉止,又不似一般百姓。這個關頭,敵友不知,還是探探口風吧,我於是長長的歎了口氣說:公台以身赴難,也是不失忠義,隻是可惜不能為曹丞相效力了。
“老朽聽聞將軍在曹賊麵前舍身相救,真是佩服不已。公台赴義,將軍身免,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老頭用眼角掃視了下四周,順手關上大門,壓低聲音說,將軍,請隨我入內室交談。
進入大堂之中,老頭令仆人端上茶水,並讓人去院外探望是否有人跟蹤,如此謹慎細微,令我暗自讚歎,我咋這麼大意呢,以後要注意了,曹操城中必定安插不少耳目,亡羊補牢,希望未晚。
這個老頭到底是陳宮什麼人,陳宮的爹?不可能,曹操不能留下他的。忽然我想到一個人,猛然又打消念頭。陳矽?不可能,這老小兒雖是在徐州,但是應該在彭城或小沛,而且並未與陳宮有什麼關聯,再加上他們父子把呂布整的丟城棄地,哪還敢出現在呂布的麵前呢,那這老頭到底是誰呢。想到這,我心中有些疑慮。
老頭似乎看出些什麼,對我說:將軍不記得漢瑜了?
我頓時愣了。漢瑜,果真是陳矽!三國中與其兒子陳登可是最會見風使舵的倆個人,跟過劉備,從過呂布,隨過曹操,好像隻要前來徐州每個諸侯都和他們關係很好,這人可不是一般的角色,要好好應付。但想不明白的是,陳矽怎麼會出現在陳宮的宅院裏,而且感覺他和陳宮似乎關係不遠。
我心裏一涼,難道這就是高順說的,陳宮有二心的另一緣由?我冷冷的說道:原是陳大人呀,丟蕭關、失小沛、走彭城、困下邳應該都是你的功勞吧,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不怕我殺了你。
“哈哈,將軍誤會了,那些都是別人誤傳,如果真是那樣,我還敢一直追隨在將軍身邊嗎,再說,曹操大軍回去,我要真是曹軍奸細,為何不跟著大軍走,反而留下了等死?”
“說的是有些道理,就怕沒安什麼好心,我說,你們父子還不是為了自己。”
“將軍言重了,陳矽說道,我和登兒一心向漢,如今曹賊已有不臣之心,我欲助將軍一臂之力,匡扶漢室,減除曹賊。”
“你不怕我告訴曹丞相,將你殺掉,我笑著說,竟然敢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
“將軍自然不會,陳矽捋捋胡須說道,將軍有天下無二的勇武,卻沒有天下第一的謀略,要想圖霸中原,還需智囊相助,而我可以為將軍出謀劃策。”
“這個不要再提,我盯著他說,你怎麼會在公台家中?”
陳矽眼中顯出一絲不安,不過一閃而過,微笑著對我說:將軍公務繁忙,記不起也是常事,公台嫌我居所狹小,又無家眷在旁,便向將軍要了這宅院,與我同住一起。
原來是這樣,陳宮這麼做,有可能是為了隨時監視陳矽父子的動靜,高順對陳宮有成見,理解為陳宮要與陳矽同謀,對我心懷不軌,也是正常的推理。
“哈哈,陳大人一提醒,我到想起來了,令郎元龍如何不見呀?”
“元龍現在彭城,下邳現在的軍政大權被侯成等人把持,又有曹軍新軍駐紮,將軍要想有所作為,還是離不開老朽的。
幫我,哈哈,不背後捅我一刀就算萬幸了,當我還是那個有勇無謀的呂布。就你這點伎倆,還想蒙人。不過正當用人之際,先勉為其難先接受了再說。
“那我該怎麼做呢,我立馬做感動狀說,曹丞相下令平定泰山的匪患,東海的賊寇,如何清剿,還請陳大人不吝賜教。
”
陳矽見我上套,一絲奸笑劃過臉頰,起身說:將軍這麼重識老朽,老朽一定竭盡全力,不過當務之急,是要奪回財政軍務大權。
“我現在隻希望能平穩的活下去,一切全憑漢瑜策劃。”
陳矽沒想到我會如此容易被騙,驚喜之餘,狡詐之情表露無疑。我想這老小兒肯定心中在想,呂布還是那個弱智呂布,並沒什麼變化。不過,我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既然你願意幹活,那就先去幹吧。
“將軍放心,憑借老朽三寸不爛之舌,財務大權已經垂手可得,將軍可以潛心研究如何奪取軍權。”
“你看著辦吧,我搖了搖頭說,隻要侯成他們沒有對我不利,我也懶得要個什麼軍權。”
“將軍,防人之人不可無,侯成他們獻門投降,加上舊日和你的恩怨,基本勢成水火,陳矽靠近我說,你可以先聯係高將軍,從長計議,老朽身體方才複原,不宜久站,失陪了。”
嗯,我嘴裏答應著,心裏想,這個小老頭,還真是不得不防,不知道他賣的什麼藥。
出了門,又走了個街口,果然看到了另外一處‘呂府’聯想剛才的‘呂府’,心想呂布也蠻會籠絡人心的嗎,也難怪高順,陳宮都那麼死心塌地。
並排三個街道,三處‘呂府’,難道這不是呂布的防人之法?雖然高順那個顯得小些,但陳宮住的這個,卻比較大,甚至超過真正的‘呂府’,一般人還真難分清。呂布呀,還算粗中有細。
戰亂後的下邳,甚是荒涼,雖然戰爭過去了,但老百姓還是戶門緊閉,街道上也是冷清的很,偶爾能看到幾個人,更多的是巡城士兵。
因為是侯成他們的舊部,巡城士兵似乎對我很是愧疚亦或是害怕,見到我都是低下頭,匆匆走開。
我特意多走了一個街道,然後從街道另一頭回轉過來,發現並沒有什麼人跟蹤我,看來曹操對白門樓我的慷慨陳詞,隻是當作情急下的臨時發揮,並沒有特別重視我,包括侯成在內的應該也沒有對我進行重點盯防。試想下,像呂布這麼顧家的人,老婆家眷都在做人質,又沒有軍權在手,再說腦子也不靈活,估計沒人會重視起來。
不知不覺已來到第三個呂府門口,門人見我說:高將軍知道呂將軍要來,已在院中等候了,小人前去通報。
“不必了,你先退下。”
仆人應了一聲下去。進入府院之中,隻見高順躺在榻上,曬著太陽,眼睛微微閉著,不知是在沉思還是發呆。
“蔭澤,在考慮什麼,身體好些了嗎?”
高順見我來到,驚喜之情溢於言表,忙說:已經好多了,就知道主公要來。
然後示意讓仆人四周警戒著,讓我靠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