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葉苦真的很苦。
從葉苦開始記事時,老頭從來都沒有露過笑臉,不過葉苦倒是挺愛笑的。
老頭和葉苦是在一個馬戲團中。不過這個馬戲團並沒有名氣,隻是一種遊走於鄉下村鎮的小雜耍班子罷了。看的人也不需買票,隻是憑良心給幾個鋼鏰。葉苦就是這個小馬戲團中最小的一個成員。
馬戲團中沒有老虎和獅子,也沒有大象和熊貓這些稀罕玩意。隻有幾隻猴子和幾條毛色很漂亮的大狗。老魏叔的猴戲和馴狗也是讓觀眾中小朋友們最叫好的節目。葉苦在最初想摸摸那些漂亮的大狗時,那些大狗卻對葉苦露出了鋒利的牙齒,嚇的葉苦轉身就跑。
老魏叔告訴葉苦,那些大狗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們認為葉苦觸犯了他們的尊嚴。葉苦聽不懂老魏叔說的尊嚴是什麼意思,想必是那種類似於饅頭的東西。不過老魏叔又告訴葉苦,想要摸大狗而又不被咬隻有兩種辦法:第一種是狠狠的揍那些大狗,讓那些大狗害怕你,這樣它們見到你就隻能夾著尾巴,你想怎麼摸就怎麼摸。葉苦在仔細掂量了自己與大狗之間的份量之後,直接否定了這個方案。
老魏叔又說:還有一種法子,你不能讓狗對你產生敵意,去做狗的朋友,比如說你對它笑……
葉苦的臉上從那時起就一直帶著笑,笑的最後葉苦能從猴子手中騙到花生來吃。當然,這一招對老頭沒有任何效果。
馬戲團還有一個節目很受歡迎,那就是老頭的飛刀。看著在木板中央被老頭甩出去的飛刀一刀一刀的包圍葉苦,觀眾都是一陣一陣的驚叫聲,像是下一刀就會紮在葉苦的身上然後血流成河似的,似乎大家也想看到這樣的狀況發生,喊出的驚叫聲總有點給人帶有遺憾的味道的感覺。
不知道怎麼的,葉苦卻從老頭扔飛刀時的眼神中看出一種東西,那種東西葉苦不知道是什麼,但是葉苦很怕。
當然了,往場子中扔錢的人也是多許多,葉苦還曾見到過一張三位數的大鈔飄在自己的腳下。
被當成靶子的葉苦當然不是很爽,葉苦不知道老頭刀子怎麼會仍的這麼準,葉苦也想仍的這麼準,葉苦也想讓老頭當回靶子。
於是葉苦的生活中多了一個叫練功的新鮮事物。
葉苦和比他大幾歲的二丫和毛頭一起十分痛恨這個新鮮事物。
五歲之後葉苦早上四點必須起床,然後一個倒立就是半個小時。
必須就是一定要做到的意思,雖然老頭打呼嚕響的很,但是每天晚上三點五十老頭一準眼睛就睜開了,然後像拎小雞一樣把葉苦從溫暖的被窩之中給拎了出來。
這樣的日子葉苦險些沒有痛苦的笑不出來。
當然,還是那句話,習慣了就好了,葉苦慢慢的也就習慣起的比雞早這種生活。但是有一點還可以,老頭讓葉苦吃的也很不錯,葉苦在十歲時,早上一頓飯竟然能吃五個饅頭。
吃的多當然幹的也不少,給葉苦當靶子的紙人每天必須要見到一萬個刀印子,用的是一把木頭做的小片刀。葉苦並不喜歡紮紙人,特別是用木頭做的小片刀去紮紙人,那玩意一刀兩刀的還挺好玩,一千刀之後葉苦都恨不得給自己一刀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沒辦法,能把還隻有五歲的年齡的人逼的想自殺的生活,一般人肯定是不會想去過的。
最初時葉苦總是紮不中紙人,也不懂老頭說的什麼:手腕用力、手指放鬆、心中有刀、手上無刀的意思。雖然紙人距離葉苦並不是很遠隻有不到兩米,但是葉苦想要把飛刀全部紮到紙人上也是相當不易的事情,往往三刀隻能紮中一刀,這樣下來一天葉苦的一萬個刀印子往往需要葉苦三倍的工作量才能完成。而這樣的後果就讓葉苦很自然錯過了飯頓,老頭沒有給葉苦留飯的習慣,並且老頭也從不讓別人給葉苦留。
葉苦在那些日子裏差點沒讓餓的笑不出來。
幸好二丫經常偷偷給葉苦塞個饅頭。不過這樣的日子沒過多少時候,葉苦就已經可以做到紮紙人基本沒有什麼失誤了。一萬個刀印子在中午飯頓時輕鬆的就完成了。
老頭板著臉沒說什麼,在葉苦吃飯的時候又給葉苦換了一個新的紙人。但是這次的紙人跟上次的不同,這次的紙人在紙人的胸口和頭上各畫了圈。
規矩變了,這次一萬個刀印子必須都出現在兩個碗口大的圈圈裏麵。紮中紙人容易,但是想要將刀子飛進兩個碗口大的圈圈裏麵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於是葉苦又過上了饑一頓飽一頓的小日子,要不是二丫背著老頭給葉苦塞饅頭,葉苦非得讓餓癟了不可。葉苦也是在這個時期養成了吃東西時一定要吃飽的習慣。
在葉苦八歲時,葉苦終於能在飯頓之前完成老頭的任務,葉苦也終於能不再挨餓了。
老頭似乎並不願意看到葉苦那一臉十分得瑟的笑,於是葉苦與紙人之間的距離被拉大到了五米,紙人給換成了一個木人,並且給了葉苦一捆用廢鋸條做成的小刀,每一把小刀的後麵還綁了一根紅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