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
本該荒無人煙的郊外,此時卻熱鬧非凡。開闊的草地上,散落著五顏六色的露營帳篷,顯得有些紮眼。
草地外圍停著一輛大巴。一群年輕人在這裏架起了燒烤架,聚在一人高的篝火邊享受著親近自然給他們帶來的樂趣。
而離人群十幾步開外的昏暗裏,還坐著一個格格不入的人。
他看起來很平靜,臉上帶著點笑意。不遠處的喧鬧似乎和他毫無關係,他也不想加入這場歡宴。
但還是有人來打擾他了。
“邰負怎麼還不回來?”
張沫走來走去半天,好不容易才在人群外找到這個人。她小心翼翼壓著裙擺坐到他旁邊,偏頭看他:“他上廁所而已,不至於這麼久吧。”
韓榿望起身,去烤架旁拿了一把串又坐回來,借此不著痕跡的挪開了半米:“不然我去看看?”
張沫毫無察覺:“那還是算了吧。他那麼大一個人了,應該不會出事的。”
天就這樣聊死了。兩個人都保持著沉默。
不遠處的樹林裏突然爆出一團黑氣,升上天空,遮蔽了月光。周圍一下子黑了不少。韓榿望抬頭看看天,眉頭一皺,覺得事情有點不對。
張沫費盡心思找了半天話題後剛要再度開口,就看見韓榿望一臉凝重的站了起來。
“怎麼啦?”
韓榿望嚴肅道:“你說得對,不可能上廁所上這麼久。我得去看看。”
樹林裏有什麼東西被驚動了,得去處理。而且,他的同學還在裏麵。
那是一條人命。
張沫原本隻想找個話題拉近點距離,沒成想這人居然順著她的話就要走,如何甘心:“別去了,你也不回來的話,可沒人敢去找你的。”
“不至於。”韓榿望低頭看她“我這麼大一個人了。”
“要是是野獸呢。”張沫仍不死心“不如我跟你一起去,有個照應。”
“是野獸,你去了也沒用。”韓榿望轉頭走向樹林“何況這裏是去山南保護區的必經之路,被驢友踩過千八百遍的地方。鳥都不搭窩了,哪來的野獸。”
的確一直沒有鳥叫,約莫是被來了又走的無數人驚得不敢在此地久留。燒烤熟了大半,同學基本集中在烤架旁,幾乎沒人注意到他的離開。
張沫看著他消失在樹林裏,跺了跺腳,轉頭去找自己的朋友們訴苦了。
她剛剛怕不是抽風了才覺得這種木頭有魅力!
韓榿望自然聽不到她的抱怨,他現在還在林子深處找他那個倒黴同學。這裏沒什麼驢友來,植物無人清理,肆意生長,把人和光線一起擋在外麵。他被枝條和根係絆手絆腳,隻好往自己臉上糊了個明察,這才摸清腳下的路。
都走到這種地方了還找不見人,這讓他有些疑惑。
雖然把臨時廁所搭建在樹林裏是社員們一致做出的決定,但也不能搭這麼遠吧?不嫌麻煩?
左前方的樹叢突然發出一聲異響,韓榿望立刻收起亂七八糟的想法,警惕起來。在他眼中,那樹叢裏散發出了一縷常人所不能見的,淺淡的黑氣。
有穢物來了。不知道是什麼。
樹叢沒再有什麼動靜,韓榿望卻沒有放鬆。他耐心的等待著那黑氣變得越發濃鬱,悄悄摸出了一張黃紙,蓄勢待發。
那東西終於按捺不住,無聲無息向他躍來。它大概以為這是狩獵的最好時機,可迎接它的並不是鮮血與獵物的慘叫,而是一抹耀眼的刀光。
偷襲者的身體瞬間裂成兩半,摔落在地麵上。死得不能再死。
那張黃紙消散在空氣中,化為無形。
韓榿望隨手折下一根樹枝撥了撥地上冒著黑氣的屍體,確認這隻是一隻杪之後,感覺自己虧麻了。
瞬發的初級誅邪,恐怖如斯。隻是用來對付這種東西,太浪費了些。連刻印的紙都賺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