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酷暑,炎炎盛夏,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片白雲,亦沒有半縷清風,有的是令人窒息的高溫,和擾人心煩的蟬鳴聲。
醫院高級病房外,刺鼻的消毒水充斥每個角落,七八個人在走廊上低聲交談,偶爾夾雜著幾聲謾罵。
滴滴滴……
安靜的病房內,連接在病人身上的心電監護儀傳出刺耳悲淒的警報聲,輸液管血液逆流,各終端顯示器上的數據瘋狂閃動,幾條象征生命的線條猶如過山車忽高忽低的讓人心驚。
外麵的人聽到警報聲,立即停下談話,慌忙推門而入。
一進來就看到原本昏迷的夫人手裏攥著抱枕,正死死的按在主子臉上,麵容也因用力而變的猙獰可怕。
幾人一時嚇的愣在原地。
“還愣著幹什麼,快救人啊。”其中一人回過神,衝著一群呆愣的人大聲怒吼。
眾人如夢初醒,衝過去抓住她的雙臂,強勢把人拉開,並立馬通知醫生進來。
他們千防萬防,唯獨沒想防過夫人,也萬萬沒想到他們夫人會動手謀殺主子。
要是再晚進來一步,人可能就真被她捂死了。
剛才不止主子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他們何嚐不是。
.......
獨間病房內,鳳卿一捂著隱隱作痛的心髒,臉色難看的很,不是痛的,是被某件難以置信的事狠狠打擊到了。
那天明明是她從後山練完琴下來,正巧碰到贏司那個狗男人雙目赤紅,提著一把劍像個瘋子到處傷人,這一看就是練功走火入魔。
他的實力很強勁,一般人根本攔不住他,若是任由他這樣下去,屠了這宗門也不無可能。
雖然兩人關係不和,但其他人是無辜的,被她碰到不可能不管。
也正是這一管,可把她坑慘了。
走火入魔的人,爆發力不是一般的強,她殫精力氣廢了好幾個寶貝,才堪堪把人製住。
她將人交給他的同門師兄弟,誰知道那些沒用的廢物沒把人按住,本就傷重的她一時不察被偷襲成功。
他幻化出來的破靈劍不偏不倚的給她來了個穿心劍,透心涼。
她還記得當時的錯愕,為什麼是破靈劍,為什麼偏偏是破靈劍。
被破靈劍刺入心髒的人,身上修為會快速散,最後淪為一個廢人。
好陰毒……的男人。
她從不知他有破靈劍,還用在她身上。
最後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修為飛散漫天,生命也在快速流失,死亡席卷全身,她連怕都沒感受到,就閉上了雙眼。
本以為自己會一命嗚呼,卻沒想到自己醒來會身處異世。
鳳卿一手指緩慢敲擊桌麵,若有所思盯著麵前的人,遲疑不定的問著:“贏司那狗賊真是我丈夫?”
麵前醫生神情無比認真的點頭。
另一個醫生將記錄她的所有反應,後麵問的越多,他們眉頭皺的越緊。
一番細討下來,對她的病情有了大概的確認。
他附耳在同伴麵前低語幾句,便轉身出去。
一出門口,他立馬撥通備注為老爺子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醫生背脊不自覺的彎下幾分,恭敬地笑道“老爺子,夫人這邊檢查已經完畢,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怕是……也失憶了。”
為什麼說也是,因為隔壁那個跟她一樣,那位傷的不重,醒來後什麼都記得,唯獨不記得自己有這麼一位妻子,也不記得當時是如何發生的車禍。
而這一位似乎隻記得自己的丈夫,不記得其他,還把屬於丈夫的記憶弄混了。
她說自己是什麼宗派的修真者,即將迎來天劫,是贏司練功走火入魔捅了她一劍……
還說自己百年積攢的修為因為那一劍全沒了,在病房裏叫嚷著要去殺了贏司報仇。
所以也不難理解為什麼她一醒就去殺那位大少爺。
在她的記憶裏,那是殺她的仇人。
他猜測應該是鳳卿一看了什麼修仙小說,在這次車禍中,把現實與幻想記憶混淆,這樣的情況他見過不少,隻要配合治療,總會有好起來的那一天。
就是這個夫人有點凶,不聽話,治療的話…
唉....總之一個兩個都是不省心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