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幽靜山穀內時不時傳出幾聲鳥叫聲。一道微弱的燈光在夜晚顯得格外耀眼,仔細望去,竟是一位道袍少年攜著一盞小燈籠。少年眉清目秀,腰間別著個小酒壺,背上一柄桃木劍。清風徐徐,少年兩袖清風,倒是格外瀟灑。隻見道袍少年盤腿而坐,向後道:“快點啊!小包子,不然我們真的就要流落在外了。”道袍少年身後被燈光照出一位莫約十一二歲的女孩,身穿一襲粉色碎裙,背著一抹綠色的小書箱。或許是長路漫漫,額間布滿大小不一的汗珠。被叫做“小包子”的女孩嘟著嘴,弱弱道:“公子,這不是離那龍裏縣還有五十多公裏嗎?”道袍少年提起燈籠,登高望遠,山林間漆黑一片,唯有半山腰驛道上還剩一道微弱的光芒。道袍少年笑道:“哎!找不到地方住,公子我隻能以天為被,地為床,席地而睡了。”粉衣女孩默不作聲,將綠色小書箱放了下來。小手抬起抹去額間細汗,喘著粗氣。也不知那書箱有多重,能讓一個小姑娘累成這樣。隨後粉衣女孩從書箱裏拿起一個包子,悄悄的轉過身去,將包子整個塞入嘴裏。道袍少年突然看到了什麼,激動的狂招手,大笑道:“天無絕人之路,那邊有個小廟,小包子,你不用喝西北風了。”道袍少年從高處跳下,跑向剛剛所說的地方。後者隻能再次背起那綠色小書箱,一步步慢吞吞的跟在少年身後。——————相傳山間出沒有一種奇怪的動物,以豹為坐騎,飲山泉,隱於山林見。沒有人見過它的真麵目,尋常百姓就尊稱其為山鬼。幽幽小路,空無一人的驛路顯得格外安靜。路邊一隻鬆鼠慢悠悠的撿起地上的堅果,準備飽餐一頓。兩顆尖銳的門牙已經嚐到了堅果的滋味,就差一步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堅果震落路中央。不等鬆鼠有動作,馬車駛過,美味的鬆果隻剩下一堆渣。接著又是一道清風吹過,原本還剩下渣的堅果徹底沒了蹤影。而鬆鼠早已消失在路邊,整個驛路時不時傳出一聲鳥叫聲。馬車上有一枚小旗幟,上麵寫著大大的寒字。原本該是馬夫的位置空無一人,隻有受驚的馬匹在不斷瞎逛。一時間,車廂裏湧動不知,傳來一聲罵喊聲。“小小山鬼,莫不要以為老夫怕你,識相點,早早退去,免你一死。”馬車後的清風隻是時不時順勢推波助瀾,車廂在其幫助下搖搖欲墜。“你大爺的,這忍不了了!”車廂裏飛出一位青衣老人,手持一把長槍,一個跳躍,槍指清風。二者在空中擦出火花,交換了身位。老爺爺又是一個回馬槍,這次槍身沒入風裏。清風散開,化為幾道陰風直直逼向老人。青衣老人持槍回防,怒道:“我家小姐隻是路過此地,勸你不要以小失大。”陰風裏傳出陣陣陰笑聲,駭人道:“在下不偏不倚,你家小姐生的如此動人,讓我吃了是她的福分。”青衣老人知道多說無益,手上的槍勁加重了幾分。馬車在二人的爭鬥中,搖搖擺擺,最後撞在一棵參天大樹上。從上麵徐徐飛出二人,其中一人麵容憔悴,膚如凝脂,三千青絲隨風舞動,一襲白衣勝雪,雖然因為遇險而雙眼無神,舉手投足間皆是貴族小姐姿態。想必就是老人說的小姐了。另一個人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放在人堆裏可能都看不出來。但右手一直放在腰上的劍上,眼神犀利,似乎下一秒就會拔劍相向。中年男子扶起倒地的少女,環顧四周,看到一處僻靜石階。應該是山下百姓為上山開路的痕跡,隻是不知道通向何處。青衣老人已經開始落入下風,胸口被刮出了幾道傷痕。不深不淺,但血不斷往外湧。這怪物把老人當成了獵物,隻是時不時出手試探,想將老人血性抹去後再一口吃掉。中年
,但那山鬼眼神中透露出一抹驚恐。顧不得那強烈的後坐力,硬生生的將身體朝左邊拐了過去。隻看到,山間被劈出一道裂痕,就像黑幕中浮現一條白魚。而那中年男子,麵容憔悴,像是老了二十歲,隻能持劍而立。少女哭紅了眼,十指直直插入手掌中。握住手裏的發簪,披頭散發的朝林中走去。這條小路的盡頭,定然是少女所期望的希望。這是少女腦子裏,僅存的唯一念想。失去了二十年生機的中年男子枯戰在那裂痕發源地,眼睛緊盯著四周,緩緩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賭我還有沒有一劍。”中年男子停了下來,伸手指向一處無人地。中指筆直抬起,笑道:“有沒有,你過來就知道了。”山間沙沙作響,清風化作一位青衫男子,玩味道:“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就站在這,你就算有天大的本領也無濟於事。”先前的一劍著實讓青衫男子驚豔到了,所以才這般謹慎,在劍光所及之外不斷跳躍。中年男子苦笑道:“真不騙你,沒意思,一個修道成人形的妖怪怎麼這麼怕死。”青衫男子臉色鐵青,氣急敗壞道:“等你死了,看你家小姐怎麼辦?”這下,中年男子沒了底氣,一下子萎了。青衫男子哪還有剛剛的驚恐,瞬息之間,來到男子旁,一拳揮出。中年男子會心一笑,淡淡道:“你被騙了,傻妖!”一道虹光淹沒青衫男子,劍氣久久不散,樹林間千鳥飛絕,白魚入江。良久,日光東升,霞光普照大地。世間萬物,就像睡了場夢。第二章 隨著東日初升,道袍少年一臉悠閑,雙腿盤踞在地上,獨自眺望遠方。老話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每日早起修煉已經是少年的習慣。他本是一個浪跡江湖的小道士,名叫李隨風,無意中救下了那位粉衣女孩。道家重因果,他不能拋下女孩不管,想象一下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獨自闖蕩江湖,這種荒唐之事要是被老頭知道了,肯定會大呼宗門不幸。少年師從一個奇怪的道教門派,整個宗門上下隻有兩個人。若不是老頭子哭爹喊娘的求他拜師,以少年的天賦,會拜入更好的門派。一柄桃木劍,一壺濁酒,一位平易近人的小書童,一個未知的江湖,還有一小道士。李隨風輕歎了一口氣,把玩著劍穗上係著的一顆藍色的珠子。一旁的粉衣女孩呼呼大睡,全身趴在書箱上,懶洋洋的。兩顆虎牙在女孩的呼嚕中,若隱若現。道袍少年沒好氣的笑道:“傻妞,再不起床,太陽就要曬到屁股了。”粉衣女孩抬起粉嘟嘟的右手揉了揉眼睛,迷糊的望著四周,隨後起身打了個哈欠,睡意朦朧的看著道袍少年,緩緩道:“公子,是不是該吃早飯了。”粉衣女孩什麼都好,但有一個壞毛病,貪吃。按照正常人的飯量來計算,她一個人能抵三個成年人。有時候,李隨風真想一走了之,畢竟養個吃貨太耗錢了。道袍少年一臉無奈,從懷中拿出一塊藏好的小糕點。打開後,一陣清香味傳入女孩鼻尖,是粉衣女孩最喜歡的桂花糕。粉衣女孩也知道這塊糕點肯定是公子留給自己的,他們在經過上一個小鎮的時候算卦擺攤了三天,才有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大發善心算了一卦,讓兩天沒吃飯的女孩好好飽餐了一頓。可惜,算卦的錢一天就吃沒了。道袍少年為此還大發雷霆,揚言要溜溜球,把女孩一個人丟在路邊。惹的女孩一個勁的哭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都使出來了,這才讓道袍少年軟下心來。粉衣女孩笑著接過那塊桂花糕,吃得那叫一個開心。嘴角止不住的上揚,似乎有吃的就是全天下最快樂的一件事。粉衣女孩突然驚訝道:“公子,前麵有個奇怪的人。披頭散發的,會不會是鬼啊?”女孩連糕點也不吃了,躲在道袍少年身後,小指指向寺廟外的小石階上。道袍少年順著望去,隻見一位白衣少女慢慢走在石階上,雙眼無神,右手緊緊攥著一枚發簪。原本秀麗的青絲此刻沒了束縛,隨風飄揚,加上少女臉色蒼白無力,很像書上說的深山女鬼。粉衣女孩更加不敢直視,弱弱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