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又名萬國之洲,相傳這片大陸存在過上萬個國度,直至當今仍有無數的大小城邦割據一方,有的隻有一個城郭也稱之為國,有的則雄踞一方,盤踞著一大片沃土,最奇的是,竟有的在大國城中租一條街道,號稱國中國。
在大陸西北有一個沙之國,地處沙漠之中,如此荒蕪之地,卻存在一個極大的湖,湖邊圍著一片綠洲,沙之國就建在了這片沙漠之舟上。沙之國的國主在二十年前剛登基時就告示全國,要把沙之國變成青木之城,號召民眾種樹防沙,勢要消滅沙漠。有個愛樹的國君,自然有愛栽樹的國民,所以二十年間,沙之國的綠洲越種越大,帶來的好處是讓沙之國的物產也越來越豐富,一副風調雨順的氣象。
在沙漠邊上的防沙林旁邊有一塊瓜田,由於沙子不時吹過來,所以瓜地的瓜不是很大,隻是沙之國日照時間長,曬得瓜皮綠的發白。瓜地旁邊有個用枯樹枝搭成的涼棚,頂上用藤條捆紮,又蓋有稻草,看起來挺結實,實則枯枝易斷,隻能勉強遮個風,擋個雨。
瓜棚旁邊立個木牌子,用熟石灰寫著“三錢一瓜”,(按:此世界隻有金銀,各洲通用,另物價之類不作類比,此後同)再往邊上放著一雙舊布靴子,瓜棚內露出一雙沾著沙子的腳,一隻蒼蠅落到了右腳腳心,引得棚內人嘟囔一聲,左腳背搓了搓右腳心,翻了個身,似又睡去。
打瓜田南邊,隱約出現道人影,烈日烘烤下,顯得人飄忽不定,直向瓜棚而來,等到近前,才露出一身皂色道袍,老道臉上大汗淋漓,發髻卻不曾淩亂,唯一顯得風塵仆仆的是斜插在後頸的拂塵。
當老道抹了把臉上的汗,望向瓜棚內的人時,棚內人似知生意上門一般心有感應,立馬坐起:
“道爺可要買瓜?三錢一個。”
說著一躍而下,從瓜棚撥開一堆雜草,拖出一隻水桶,又道:
“天熱,拿涼水浸著瓜,消熱解暑,別看瓜不甚大,但這地方日照充足,又是沙地瓜,保甜!”
老道聽賣瓜人自賣自誇,並未立即答話,隻是盯著他看,但見其皮膚黝黑,卻又不像日久勞作之人,赤著的上身顯得瘦弱,不似瓜農,似書生,年紀約莫十七八歲,一臉和善的笑容,又透著些許狡黠,一雙眸子異常有神,如若眼眸裏含著乾坤。
“小哥,饒顆瓜且來嚐嚐。”
賣瓜人從桶中一手撈出瓜來,一手攤開伸向老道,老道士一愣,
心中暗道:“剛心裏誇他眼內藏乾坤,就打自己臉。”
嘴上說:“放心,跑不了,不會差小哥銀兩。”
手上卻並未有動靜。
賣瓜人一看老道如此不上道,隻得拿刀切瓜,十字一橫刀,三刀切了八塊。邊切嘴上也不饒人:
“您老這一路風塵,卻不顯疲態,身子骨如此精壯,您若要跑,十個我也追不上啊。”
說完把瓜碼在木板上,刀在水中涮了一涮,擦幹收好,便走去瓜田。
老道不客氣地拿起西瓜便啃,一不吐籽,二不停嘴,三下五除二便吃光一顆瓜,吃完袖子一抹嘴,
念叨:“沙地瓜,就是甜。”
說完朝著在瓜田內的少年叫道:
“小哥,再切一顆瓜來!瓜甜的很呐,小哥種瓜很有道行啊!”
剛摘瓜回來的少年看著一地瓜皮,卻不見一粒瓜子,
心道:“老道倒是吃出了吃瓜者的境界。”
把剛摘好的瓜浸到桶裏,道:“稍微涼了再吃吧,剛摘的瓜曬的正熱。”
“好說,好說,不著急。”老道一臉諂笑。
“小哥種瓜很有道行,但看樣子不像常幹農活的人啊。”
“道行談不上,以前也就讀了幾年私塾,也識得幾個字,數得清幾個數。”說著指了指地上的瓜皮。
老道見其拿話點他,也不惱,
笑道:“許久不來沙之國,這綠洲倒是又大了不少,以前腳下這塊地,且都是沙子呢。”
說著就朝瓜棚坐去,隻聽嘎嘣一聲,驚的老道跳起身來,少年急去查看,好在枯枝斷的不徹底,少年似乎早已習慣,隨手在棚後拿出幾根枯枝,胡亂一頓捆紮。隨口解釋道:
“沒奈何,有個愛樹的國主,所以百姓伐樹都會討個小心,聖上頒布法令無論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防護林十裏內不得私自伐木修剪草木,伐一種百,不罰金銀,隻體罰。相傳律令剛頒布時,有個貪酒的王子酒後縱馬沙地遛鷹,回時踏壞兩棵樹苗,被抓之後自己親手栽種了兩百棵。至於如何被發現,被抓,就不跟你叨咕了。”
老道倒是也不稀奇,知道沙之國煤炭不缺,就是缺樹,專門設置青城司,種植引進各種苗木花草,踏青司,負責修剪,維護。青雲司負責監察,督管。沙之國這種全民都要義務種樹的特色在別國看來簡直奇葩,但是確實防住了沙漠的侵蝕,但是老道知道這個趙姓國君的心思並不隻是為了抵擋沙漠的侵蝕,擴大自己的版圖,而是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