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倏地停止,隻有細雨還在紛雜地落下,在那萬丈光芒之處,一襲青衣的女子執劍而立,岑清予顧不得身上的髒汙血跡,向著光芒掠去,可墨青色的身影卻像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般,安靜的落下了。隻有一把劍還插在血泊中,劍穗早已破敗不堪,隻有零星幾根絲線還牽引著上麵的白玉。
“師姐,師姐...阿巳...你看看我好不好...明明就差一點點了,阿巳....”岑清予懷著的人微眯著雙眸,就像是睡去了一樣,血液還在不停流淌著,融入這屍山血海中。
光線把厚重的雲層中切開一片來,微光緩緩落下,照耀著青衣劍客的屍身,久經沙場的寶劍雖不及當年那般奪目,但平添了幾分銳氣。岑清予死死抱住女子,眸中的肆意之氣早已消散,似乎失去了靈魂般重複說些什麼,聲音彌散在風中,可能隻有懷中女子可以勉強聽見,但是已經得不到回應了。
金光不斷從雲層中落下,描摹著青衣女子的輪廓,岑清予托著她站了起來,另一隻手卻舉起了刀,金光稍靠近些便會被他一刀斬斷。但他還是太弱小了,天道不允許景珣停在這世間,他便不可能留下。
越來越多的金光落下,景珣的身體也漸漸虛化,點點微光不斷溢出,順著光的方向回到了天上。岑清予仰頭看著天上的雲洞,他已經舉不起刀了,“明明師姐已經做了那麼多了,她救了蒼生,如今卻連她一塊墳塚都留不下,天道,你在看嗎,為什麼,你告訴我啊,這世上還有道義嗎,你所謂的道,都是些什麼東西...你把阿巳還給我...“
風吹過白玉的孔洞,帶起絲線飄動,天早已放晴,夕陽染起雲彩,紅霞萬丈,輝映著地上幹涸的血跡。似是有情人不得眷屬打動了天道,隻有零星幾個音節落下,“這 都 是 命”
岑清予猛的睜開眼睛,腦中仿佛炸開一般,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不是血雨腥風的戰場,門外傳來家仆的聲音“二少爺,你醒了嗎,今天要去拜師啦”。
他思索了一番,想起來今天是去折霄宗拜師的日子,也就是今天,他會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她還活著,太好了,一切還來得及......”
梳洗完畢後門外的仆人便要去取車,但是岑清予拒絕了,“總歸是出門了,身份暴露的越少,對我以後的修習也有好處,這次你們便不用跟著了,我自己就可以”
此時院門外邊遠遠的便傳來了歡笑聲,是老大岑清許,“阿念今天便要走麼,還有些舍不得呢,什麼時候給我帶個弟妹回來,算了,就你那樣的,路上碰見個女的便要躲出十裏開外,這次去修真界也該收斂一點了”她念念叨叨的一直說個不停,但岑清予隻有點頭,沒有過多的動作,一旁的家仆見主子這般便知道,二少爺又偷偷溜走了。
看著車窗外的風景,岑清予又想到了上一世景珣的慘狀,師姐明明是那麼好的人,為什麼會被天道排斥,要查清楚這件事,恐怕要從景翌理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