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漠土。
呼嘯的黃沙迎麵而來,猛烈的罡風從臉頰劃過,伴隨著靈獸飛馳的身影,少年手臂上的血珠一滴滴落下,落在黃沙之中,好似朵朵綻妍的玫瑰。
漠土的天格外的明朗,黑夜籠罩以來,天邊的星海仿佛就在眼前。
已經不眠不休地奔逃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幾乎穿越了半個南州,連胯下的靈駒都早已堅持不住了,更何況是他。
可他不敢停下,身後追殺他的人不會放過他。
終於,隨著一聲哀鳴,靈駒倒在了地上,連帶著少年一同被甩了出去。
胸口傳來一陣陣劇痛,少年猛地咳出一口黑血。
掙紮地爬起身來,看著倒在身前的靈駒,少年心中五味雜陳,自他出生的十多年來,從未感受到此般的無助。
究竟是為什麼?
親眼看著同盟倒戈,族人一個個地死在自己的眼前,至親拚死護自己離開,奔逃三天三夜,最後的結果是還沒能找到三生樹。
如今又要眼睜睜地看著陪伴了自己數十年的靈駒死在自己麵前。
眼眶被淚水侵蝕,少年流下了不爭氣的淚。
或許是天驕的名號太過耀眼,他一直沒能真正地看看這個世界,從未遇上過挫折的他,第一次迷茫,麵對的就是生死的抉擇。
“對不起。”
撫摸著疾風的後背,他就如同十三年前母親第一次將他帶到疾風麵前時,他用稚嫩的雙手撫摸疾風身上雪白的毛發一般。
隻是如今,它們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用盡全力嘶鳴了一聲,仿佛是對他的回應,疾風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緩緩閉上了雙眼,再沒有力氣看著它的主人。
縱使心中萬般難過,可身後追殺他的人並不會考慮這些。
少年背過身去,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揚起手擦幹了眼角的淚,透支著體內剩餘的靈力,自顧自地朝前走去,任憑黃沙將靈駒的屍體掩埋,將他破爛的衣衫吹起。
“父親,母親,靈兒,你們等著我!”
他恨,恨整個天元盟的背信棄義,恨他們的冷血無情,恨他們沒能將自己早些殺死,讓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族人至親倒在自己的眼前。
少年名林痕,是南州林家嫡子。
他原本是整個南州的天驕,驚人的天賦加上強大的家族,使得他竟以為自己當真如那天邊的烈陽一般耀眼。
直到天元盟的背叛,這場早有預謀的計劃牽動了整個南州的勢力,他們讓傳承數百年的林家在幾天的時間裏就分崩離析,他們要徹底吞掉林家,趕盡殺絕。
直到看到其他勢力的老怪物齊齊出手,林痕才明白自己這所謂的天驕不過是個笑話。
身中劇毒,如今他化神境的實力早已所剩無幾,更何況身後追殺他的人實力本就不輸於他。
“傳說中,生長在天淵前的三生樹,會給山窮水盡之人一個生命的答案。”
北疆漠土寸草不生,本就人跡罕至,再加上天淵中傳說封印著至邪之物,有關三生樹的能給人轉生機會的傳聞一直都未被證實。
但他想要的,無非是借這個幌子手刃他的仇敵罷了,至少三生樹,能夠給他奮力一戰的底氣。
他的聲音哽咽,但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已然沒有了什麼可懼怕的。
不知走了多久,穿過一個峽穀,周圍的黃沙漸漸消失了,地上如血一般妖豔的花朵開始隨處綻放,周圍的靈氣開始變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至寒無比的氣。
林痕知道,他就快要找到了,周圍的一切都與傳說中三生樹生長的環境無比相似。
可與此同時,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他的經脈已經肉眼可見得變黑,頭也開始暈了起來。
直到眼前忽然出現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