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陳落：“這很正常？”
“對啊。”
“土地不管是誰耕種都會長出糧食的，長出糧食就要交稅，交不出來就讓你傾家蕩產。”
“別看現在落了災，過段時間照樣收稅。”
陳落：“按照大靖律法，災荒之地三年不收稅，嚴重者五年不收稅，這群人該欺君？”
掌櫃搖搖頭：“那當然不敢。”
“隻不過皇上他看得見嗎，天高皇帝遠，連巡撫都未必知道這裏發生的事。”
“到那時候馬縣丞肯定要派他的狗腿子收稅了，這下子他們可過了個肥年，我們還有苦三個月嘍。”
陳落：“那些鄉下人就是活該了。”
掌櫃的想了想：“也不算，隻能說他們倒黴。”
“但是朝廷又需要他們種地，他們如果不種地，我們吃什麼啊哈哈哈。”
“如果人真的死完了，就從黑戶中挑人種地，那些小黑娃，生出來不敢上戶口的孩子多的是。”
“因為咱們大靖多生一個人就要多交一份稅，所以把這些黑戶重新給他們上戶口，如此源源不斷啊。”
陳落：“那官府難道就不怕災民反嗎？”
反？？
掌櫃的哈哈哈大笑：“要的就是他們反。”
“如果我是縣老爺，看到災民反了，首先把狀況報大一點。”
“朝廷自然會發錢發糧食發兵器。”
“緊接著我把朝廷發來的東西，和上麵分一下，給下麵一點點。”
“招攬幾個凶神惡煞之輩。”
“讓這群人挨家挨戶去搜查亂民。”
“看到富人家庭，就直接把富人兒子抓走，然後告訴富人，他家兒子涉嫌勾結亂民。”
“緊接著，那錢嘩啦啦往下掉啊。”
“看到窮人家，就拆他家房子，這時候窮人肯定不願意啊，沒有住的地方怎麼能行。”
“想不拆也可以。”
“把他家最值錢的東西拿走，窮人家的牛和孩子最值錢。”
“尤其是孩子，哪家沒有五六個。”
“把這些牛拿去租給需要牛的農民，每天都有銀子進賬啊。”
“把這些孩子交給牙婆賣掉，每一個最少五兩銀子啊。”
“如果是小女孩就賣去當瘦馬，被選中了能賣十兩銀子呢。”
“如果是小男孩，就賣去給沒有兒子的當兒子，也能賣不少錢。”
“剩下的孩子，要麼賣去當丫鬟和奴仆，賣不掉直接打斷腿，打斷胳膊，挖掉眼睛，或者挑筋斷骨，扔到路邊去要飯。”
“如果要不來錢，直接埋了。”
陳落臉色鐵青的看著他：“是什麼讓你會有這樣的想法？”
“在你的眼裏命就這麼不值錢？”
掌櫃連忙後退：“別，公子，你可別這麼想我。”
“這可不是我胡思亂想的。”
“這是官府曾經做的。”
“每次發生災亂，本地都會發生一次，我們早已經司空見慣了，這裏麵已經形成了利益共同體。”
“如果誰敢攪局，會立刻被踢出去。”
“如果還敢繼續追查下去，小命不保啊。”
“就算真的抓到了，也會有宰白鴨替死鬼來頂罪，你告訴我，如果我當上縣老爺，我該咋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