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了一朵花,生長在路邊。
她野蠻生長,向著太陽。
她總是一股勁的對著太陽傻笑,我不知道她何來的勇氣,這麼勇敢的追逐太陽。
她總是站在流陽下揚起她的笑臉,那笑中盛滿了對太陽的無盡仰望,那腳下是對自己所在地方的無盡懷想。
我帶著疑惑,“他離你那麼遠,哪裏會看到你的熾烈”。
她還是抬著頭,“來到人間一趟,總要去看看太陽。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到我,我隻知道我見證著他的東升西落。”
“我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紮根,向前看是荒蕪,向後看是淒涼,我往上看,看得到他的耀眼,他的燦爛。”那時的她說完這句話眼裏充滿了光,是向上生長的希望,是金黃熾烈的守望。
那是盛夏,她的一切仿佛都有光在浮動。她總是在盛夏起舞,卻從未有人知道她是為誰而起的舞。她是緘默的,從不大肆宣揚自己的喜歡,在那個陽光熾烈的盛夏,或許在她心中,那個太陽的出現已是上天給予昏暗的她最好的賞賜。
慢慢地,慢慢地,那段最快樂的時光結束了,晝短夜長起來,暮夏降臨了……
重新踏起那條小路,我又遇到了那朵花。
與那時肆意張揚不同,現在的她低下了那向上的臉頰。她眼裏的那束光突然黯淡了下來。或許是未曾見過那久違的陽光,或許是她深知自己生命的終結,或許她知道再次醒來時看到那天邊太陽的已不是現在的她。
我沉默許久,看著她的眼睛,“他離你那麼遠,哪裏會看到你的熾烈。”
那一刻,她的眼光仿佛落在我身上,沒有說話,隻是奮力的抬起頭,想抵達天的那一邊。
或許那些緘默說不出口的言語早已在行動中表明。我看到她眼裏的倔強,看到那眼裏的失落,卻唯獨沒有看到不甘與後悔。
“你在他身上花了時間,精力,卻未曾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份回應,值得嗎?”
“嗯…… 值得,天大的值得。”她又看向那天邊,仿佛期待著在這生命終結的時候,神一般的他會將他的目光降臨於她的身上。
所有人都說她要等待,可惜他卻沒有來。
“他離你那麼遠,哪裏會看到你的熾烈?”
……
“我願意” 。
“我見證了他最張揚的那幾個月,那是後來者從未見到的風景。有什麼可後悔的。我原本就處於黑暗中,好不容易遇到一束陽光照了進來,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我站在原地,看著她,看著她的漸漸落下,落在那泥濘的土地。
不知為何,我忽然看到她嘴角的上揚,輕聲呢喃。
“我的眼中隻有你呀”。
暮夏的來臨,無聲地宣布了結局——一切都被烙上“曾經”的印記,一起沉默在這個已然過去的夏天。
冗夏褪色,向日葵死亡,凝滯在潔白掌心你說再見的模樣。
雨落下,滴答滴答……
陽光落在枯萎的她麵前,眼角的眼淚在他的照耀下變得晶瑩剔透。
天邊彩虹乍現。
“我帶你去看你未曾見過的風景”。
又是一個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