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第四精神病院是向這邊走嗎？”
一個穿著精致polo小馬衫，穿著兜兜褲的男人拉住了一個斜挎著菜籃子的大媽，大媽眉眼一挑，語氣含笑。
“小夥子，去四院啊！哎呦，巧了嘛不是，附近好些大樓拆遷，路可不好走啊！”
男人一聽有戲，終於不會在這片亂晃了，跟著導航走也走不出去。
他急忙問道：“對，姐姐，麻煩您告訴我咋走，我找了半天了！”
大媽上下瞥下他，看了看他的打扮著裝身上掛著公文包，腳踩黑色皮鞋。
心裏嘟囔著：還挺正式的。
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後，在腹部悄悄抬了手。
男人隻見眼前大媽的手捏了個手勢，“五百。”
“奪少？！”，男人嘴巴張大，彎成一個“O”字，滿眼震驚。
這不是明晃晃的打劫嗎？
問個破路還要錢！
關鍵還要這麼多！
“我還是不用您了，我自己找吧！哈哈！謝謝大媽！”
男人氣惱，轉身氣衝衝地就想走。
“那你自己找吧，沒當地人指路，根本找不到，出不出得去都是另一碼事！”
身後傳來涼涼的聲音，其中夾帶著幸災樂禍，頗有看笑話的意味。
男人急促的腳步頓住，攥緊拳頭咬咬牙。
掙紮了半許，猛地一轉身衝到大媽麵前，大聲吐了句：“付款碼！”
大媽聞言睜開一隻眼瞥過來，看到眼前小夥子倔強的臉，哼哼道：“六百！”
什麼玩意！
他要氣死了！
“為啥漲價了！”
男人一口後腔牙都要咬碎了。
“哪個女子能容忍男人管自己叫大媽，我今兒就是個奶奶的樣子，你也得管我叫姐！”
“坐地起價便宜你了，沒有坐地砍你！”
“拿碼！親愛的姐～”，那一聲姐，帶著苦楚咽下肚的咬牙切齒和幽怨。
滴
支付寶收款600元。
“小夥！跟著姐姐走！”
男人耷拉著頭，肉眼可見的喪氣，但是一想到馬上能見到傳說中的隨亦了，他又有些亢奮。
絲毫沒注意到前麵大媽眼裏的鄙夷，最奇妙的是她一臉老神在在，好像她已經知道一會發生的事不會如這個男人的意一樣。
男人跟在斜挎著菜籃的大媽身後，繞過爛尾樓，走過破巷子，穿過菜市場，爬過土山坡，繞來繞去，繞花了眼。
終於，五分鍾後。
男人站在第四精神病院欄杆處，看著裏麵穿著藍色病號服的人在下棋遛彎，而那個大媽從四院的小門鑽了進去。
被耍了！
他滿臉憤怒地一直盯著大媽的背影，結果大媽都沒回頭一次。
別提求著她再想辦法帶著自己進去一次，就連瞧都不瞧他一眼了。
這大媽就是四院的人，哪裏是帶路，她這不是回家嗎？
幫幫忙帶個路怎麼了！
果然窮鄉僻壤養刁民，被坑了！
氣死他了！！！
看見大媽進門口笑著幫著護士們在晾著床單，嘴角的笑意都讓他覺得刺眼。
耳邊傳來笑聲，眼前鐵柵欄裏，一些精神患者都身著藍色病號服，待在空曠的場地上玩著，有些還坐在不遠處，躺在搖搖椅上喝著涼茶看著書。
男女老少，一個個臉上不是呆滯就是傻笑，隻有零星幾個看起來很正常，有幾個則是特別的不正常，光是神態和動作，就讓人覺得詭異，他們占據著球場暴躁的打著沙包。
砰砰聲砸到身上，男人聽著都疼。
他鼓起勇氣靠近，抓住欄杆，手上的汗液洇濕了鐵皮，黃色的鐵渣沾到了手上，蹭不掉，還有些磨的疼。
不知為何，他有些緊張。
本想呼喊，剛張口，發現裏麵幾個人正死死地盯著自己。
好像緊緊盯著外來的人一樣，男人注意到他們的眼神沒有情緒，看自己像是死物一般的眼神。
想起這裏終究是精神病院，萬一碰上發病的病人，誤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男人友好一笑，夾著公文包擺擺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
無奈下，他從欄杆上退了下來，掩飾性地拽了拽衣領，走到了正門，講述了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