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調整期(1 / 3)

天啟元年(1621)三月,沈陽、遼陽相繼失守,袁應泰自殺身亡,京師大震。這時人們才認識到“使廷弼在遼,當不至此”。熹宗決定再起用熊廷弼,在給熊廷弼的敕諭中,熹宗肯定了熊廷弼前段時間守遼的功勞,對罷了他的官表示悔恨,最後懇切提出“勉為朕一出,籌畫安攘”。熊廷弼接到敕諭後十分感動,士為知己者死,他又一次踏上了去遼東的征程。

這時的遼東,形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嚴重。三岔河以東均落入後金手中。遼東官軍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五萬多殘兵敗將撤到寧前一帶,四萬人逃到了海島或渡海跑到了登州、萊州(現在的山東半島一帶),還有兩萬多人流落到朝鮮。人心惶惶,兵力空虛,如軍事重鎮廣寧守軍隻有千餘人。

前麵我們講了薩爾滸大戰之後,明廷啟用熊廷弼經略遼東。但因與群臣不和,被大臣們彈劾,實際上深層次原因是熊廷弼是楚黨,明末朝政腐敗,黨派林立,黨爭迭起。以原吏部郎中顧憲成為首,一批下野官吏在無錫東林書院講學,諷議朝政,一部分在職官吏如趙南星等也遙相呼應,東林黨因此得名。與此同時,另有一批官吏士紳組成浙、齊、楚、宣、昆各黨派。這些黨派既互有矛盾,又互相利用。其中,以東林黨人勢力最為強大。起初,是東林黨與齊、楚、浙三黨之爭,後來則演變為東林黨與閹黨之爭。到明熹宗天啟年間,東林黨人得勢,浙、昆、宣各黨派受到排斥。於是,以魏忠賢為首的宦官便與浙、齊、楚、宣、昆各黨中的一部分人結成聯盟,被東林黨稱為“閹黨”,形成了直接對抗。

熊廷弼不僅是楚黨,還和首輔方從哲互相扶持,許多東林黨人,尤其是兵部尚書張鶴鳴,很討厭他。東林黨人上台後,就舉薦黨人袁應泰取代他。不料袁應泰大敗,遼東失陷,當大批難民湧入廣寧時,河西民眾人心慌慌,許多大戶人家攜帶細軟開始向關內逃亡,廣寧城朝不保夕了。東林黨黨員王化貞在此緊要關頭表現非常出色,他安置流民,籌集糧食,收集殘兵,布置城防。作為一名朝廷大臣,麵對危局所展示出來的膽略和勇氣,對士民是極大的鼓舞,廣寧城軍民的情緒在他的影響下漸漸趨於安定。正因為如此,朝廷才將一個正六品官員破格提升為正四品的右僉都禦史,並巡撫廣寧。熊廷弼官複原職,東林黨人就推薦王化貞當遼東巡撫。四月,朝廷任命右參議王化貞為巡撫。

麵對遼東的這種形勢,熊廷弼提出了收複遼東的“三方並進”策(或稱三方布置策),即以廣寧為基地,部署重兵,抗擊後金,牽製其全部兵力;在天津、登州、萊州等地建立水師,準備將來從海上進攻金地;在遼東、天津、登州、萊州各設巡撫、總兵,經略駐在山海關,統一指揮。熹宗批準了這個方略。接著,熊廷弼又提出,三方並進策要聯絡朝鮮。派有智謀的大臣到朝鮮,把流落到朝鮮的遼東軍民組織起來,與朝鮮軍合勢,與登州、萊州之軍保持聯係,構成複遼的又一方。這樣,三方並進策實際是四方並進。天啟元年(1621)六月初六,明朝升熊廷弼“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副都禦史駐紮山海經略遼東等處軍務”,同時,升登州道按察使陶朗先為登、萊巡撫,與早已任命的天津巡撫畢自嚴、廣寧巡撫王化貞一起,構成了三方並進策的領導機構。

熊廷弼提出的“三方布置策”應該說是一個切實可行、較為穩妥的作戰方案。熊廷弼經過周密考慮,又吸取曆次失敗的教訓,提出了這一方略。這個方略的核心,就是固守廣寧。

熊大人在廣寧城外五裏地處安營紮營,部署重兵,嚴防死守、騎兵和步兵相結合,形成犄角之勢,相互照應。又在廣寧周圍城堡廣設烽火台,一旦有敵情,立即點起烽火,相互支援。沿三岔河(遼河、渾河、太子河的彙流點以及入海之處)設遊騎,輪番出巡,迷惑敵方,使努爾哈赤不敢輕舉妄動。遼陽距廣寧隻有360裏,一旦努爾哈赤那邊有什麼風吹草動,熊大人會在第一時間進入陣地、嚴陣以待,在廣寧城外與努爾哈赤決一死戰,為此熊廷弼請求兵部負責抽選各鎮精兵二十餘萬,戶、工二部準備糧餉、器械;要求其所屬各部積極準備,抓緊一切時間征調工匠,買鐵,伐木,製車,造炮,從人、財、物力上,精心備戰,同時網開一麵,免去從遼陽逃跑的高出、胡嘉棟、傅國的死罪,讓他們其戴罪立功。任用對遼東事務較熟悉的劉國縉為登萊招練副使,夔州同知佟卜年為登萊監軍僉事,故臨洮推官洪敷教為職方主事,用收拾遼人心。推薦監軍副使梁之垣出使朝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