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欲落下。
一處被遺棄的舊舟旁,疾風吹亂女子鬢發紛揚。
她五官精致,一襲玉錦華裳、宮珠鳳釵,美得就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注:此女不是主角,懷裏那個才是。)1
兩汪明眸,星轉琉璃,奈何卻在這臨秋時的晚霞前,逐漸變得空洞黯然。
好似在絕望中,對塵世的不再留戀。
“蕭風立,斷肝腸,黃泉路上話淒涼;殘紅落,黃昏時,一寸相思,一寸傷,回看瑤台無歸路,天地黯色,啼時驚夢,塵敷麵,鬢染霜,生死兩忘。”
“哇哇!”
不知過了多久後,被攬在懷裏的嬰兒,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女子的眼中,自此有了些許清明,可隨即而來的卻是整顆心,都如同被揪住了一般。
隻見繈褓裏的嬰兒,雙唇烏紫,脈息紊亂,眉心間滲出一絲黑線,像是中了某種致命的奇毒。
“全都給我睜大眼睛搜仔細點,那女人也中了毒,跑不了多遠,世子交代過...”
就在這時,身後的山林中,突然湧現大片火光。
女子抬起頭來,寒眸中已是極盡冷漠,“炎兒乖,莫哭,隻要有娘在你就不會有事。”
下一刻,就見一把匕首插進了她的心口處,而後眉間青光一閃,攜著一團黑影,直接沒入了嬰兒的身體裏。
勁風急浪攜舟東流而去,嬰兒的啼哭聲響徹夜色。
她的嘴角噙著一抹慘笑,決然投入了滾滾江流中。
......
“剛出爐的炊餅,一文錢一個。”
“又甜又脆的秋梨,兩文錢兩個。”
賈記餅店的招幌下。
滿臉堆笑的賈二,此時正忙活的不可開交。
對麵相隔一條街的某個偏僻角落裏,小乞丐站在台階上,全身上下穿的破破爛爛,找不到有半處完整地方,頭發也亂糟糟揉成一團,唯一的家當就是那隻缺了好幾個角的破碗。
他就像個小老頭一樣,兩隻手揣進袖子裏麵,一邊跺著腳來回走動,一邊不停的顫抖。
兩道賊兮兮的目光,始終沒離開過對麵的籠屜。
又許是常年不洗澡,脖子上掛著一層很厚的“魚鱗護甲”,又黑又亮,撓一下還唰唰作響,就跟練了什麼邪功一樣。
啪!
“店家,來個炊餅。”
等門口的人群,都散的差不多時,小乞丐才走上前去,學著那些大人的樣子,將一枚銅錢狠狠拍在了桌案上。
並且豪橫的嚷嚷道,“記得給爺挑個大個的,不然等下非打斷你的狗腿。”
“好嘞!客官,您的餅請拿好 。”
賈二聽到有生意上門,頭也沒抬,便將一個炊餅包好遞了出去。
然而,他的胳膊都伸了半天,卻愣是不見有人來接。
“咦,人呢?”賈二一頭霧水。
“這呢...你狗東西手抬那麼高幹嘛!”
恰在這時,兩隻髒兮兮的小手舉了起來。
賈二隔著案板,探出半個身子一瞧,“嘿,原來是一個臭乞丐。”
七八歲左右的年紀,頭發亂的跟雞窩一樣,踮著腳都沒有籠屜高,一身東拚西湊,也不知從哪個死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又髒又破,順風一吹,那股味道屎殼郎見了都得躲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