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一個嘈雜的季節,窗外的蟬鳴猶如一首殘破的樂章,讓人心煩意亂。
我坐在醫院婦產科的等候區,空氣中仍殘留著消毒水的氣味,這讓我更加不舒服。
周圍等候的家屬多半是男人,準確的來說是年輕男人,他們大多都是來陪自己的女朋友來做人流手術的。
那來回踱步所產生的聲音傳達著他們對自己女友的擔心,但傳達給我的卻隻有煩躁。
好在,這種煩躁並沒有持續多久。
寧凝在一個女護士的陪同下走到了我的麵前,她的麵色有些蒼白,但還是對著我擠出了一絲微笑。
“楊帆,我現在有點虛弱,你能幫我去拿些醫生開的保健品嗎?”
看著她虛弱的樣子我自然是沒有什麼理由拒絕,按下心中的急躁,我接過護士手裏的單子,向繳費拿藥的窗口走去。
“一共4026元。”
當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我一臉懵逼,首先是因為我對這些保健品價格的驚歎,其次是因為寧凝這個女人原來還沒繳費!
看著我發愣,醫護人員微微皺眉,對我催促道:“先生,麻煩你盡快繳費,後麵還有人等著呢。”
後麵排隊的一個女人對著身旁的男人說道:“我剛剛好像看見她女朋友剛做完人流,不會他連個保健品都不舍得給他女朋友買吧?真的是……要是沒錢就別讓自己的女朋友懷上啊,保護措施都不知道做……”
她的聲音其實不算大,但因為距離不遠的緣故也能清晰傳到我的耳中,我回頭看了她一眼,他身邊的男人立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下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打開了支付寶的付款碼,頓時,支付寶的付款提示就彈了出來,看著那從我餘額中不翼而飛的4026元,一種欲哭無淚的情緒在我的內心中彌漫開來,得,在下個月發工資前我隻能靠泡麵為生了。
拎著一大袋子的保健品,我來到了醫院的門口,寧凝此時正站在這等我。
見我到來,她立刻親熱的挽住了我的胳膊。
“楊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負責的。”
我眉頭一皺,將胳膊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你可別瞎說,我負什麼責?我是看你可憐才陪你來的,我們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什麼叫沒發生過?我們都睡在一張床上了……”寧凝有些不悅地看著我。
我瞪眼道:“那天我們兩是都喝多了才躺一張床上的,而且咱倆都喝成那樣了,我能對你做什麼?”
“就是因為咱們喝斷片了我才會懷上的啊。”
我給寧凝的強詞奪理給氣笑了:“嗬,我TM是喝多了,不是喝傻了,咱倆起來的時候衣服可都是好好穿在身上的!”
寧凝咬了咬嘴唇,仍然狡辯道:“做那種事也不一定要脫個精光啊……”
“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你這種天天混夜店酒吧的女人到底和多少個男人上過床?你為什麼就非要把這件事賴到我楊帆的頭上?”
因為心中窩火,我的嗓門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分,麵前的寧凝不知是因為我話語裏的輕蔑,還是因為我的怒意,眼角居然掛上了幾滴淚珠。
“你不也經常混酒吧夜店,難道你就和很多女人睡過嗎?”
看著她委屈的模樣我心中提起的火氣頓時又泄了下去。
“抱歉,我剛剛說的話有些過分了。”
畢竟她也隻是個可憐的女人,在需要做人流這種無助焦慮的情緒下,她隻好病急亂投醫,選擇和她“睡”了一夜的我來作為自己的支撐,雖然不能幫到她很多,但起碼在醫院做手術的時候能體麵一些。
但體麵對我們這些社會底層的人來說真的有多重要嗎?
我沒有和她繼續爭辯下去的欲望,轉而對她說道:“車我剛剛已經幫你叫好了,你等個一兩分鍾應該就到了,我工作上還有事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