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馮家直到入睡前還不停歇。
馮大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還在和丈夫吐槽,“你看李家那夥食、那做派,我就不信別的人沒看在眼裏,等著吧,像他們這樣張揚,遲早遭賊。”
丈夫聽著她念叨了一晚上,隻覺得耳朵都長繭了。
這會就像趕蒼蠅一樣,不耐煩地用被子蓋住腦袋,“行了行了,知道他們有錢,你說夠沒?困得要命……”
馮大娘不得不善罷甘休,悶悶地做了大半天的睡前冥想,剛要睡去。
結果好不容易醞釀出一點睡意,下一秒就被丈夫驚天動地的鼾聲趕得一幹二淨。
馮大娘:……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直到半夜一鬧,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覺得身側一涼,看著丈夫反常地點起燈,換上外套。
她揉揉眼睛,隨口問了句,“你去廁所啊?”
老伴有喜歡在晚上喝水的壞習慣,所以時不時就會起夜。
卻沒有聽到意料中的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丈夫遲疑的反問,“老婆子,不是你吧?”
?
馮大娘正在捕捉那一抹睡意,所以疑惑來得慢了半拍,就聽丈夫道,“李家遭賊了!”
李家?就是白天那個把她氣得不行的李家?
那個天天吃肉的李家遭賊了!
馮大娘的睡意,一下被這句話衝散得一幹二淨,微胖的身子以從未有過的速度“噌”地坐起來,頭發亂糟糟的,她卻無暇顧及。
“李家?遭賊了?”
蒼天有眼!真叫她說準了!
雖然遭賊確實倒黴,但這一刻馮大娘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高興呢。
然而隻高興了幾秒,她就回想起老伴最初的問題……
當下抄起枕頭就是一陣痛打,“你說我偷?我是那樣的人嗎?啊?馮愛國,沒想到跟你過了一輩子,白瞎了幾十年,在你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
馮愛國當然知道老伴不至於去偷李家。
這不是睡前老伴剛提了一嘴,卻恰恰就說準了,他覺得太過巧合,這才沒過腦就說了出來、
馮家兩口子攙扶著出來吃瓜時,馮愛國還揉著肩膀,麵色發苦。
沒想到半夢半醒的老伴,聽力和記憶力還是杠杠的,武力值也不減當年。
本是和周公約會的時刻,烏龍巷子卻燈火通明。
“張魚,你家這是咋了?”來人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淚水,正是家在巷口的王愛梅。
隻見張魚正站在桌旁,拿著掃帚冷著臉,“剛剛我和孩子們都快睡著了,就聽院子裏有動靜,出來一看有個人影翻上牆逃走了,隔壁的張大哥正幫我去追呢,謝謝嫂子。”
她說的隔壁可不是幸災樂禍的馮大娘家,而是一戶很安靜的人家,男人姓張,是退伍軍人,媳婦叫衛紅英。
衛紅英說話慢悠悠的,“客氣了,小魚,孩子們都還好吧?”
“菲雲和月月在屋裏,阿歆和小軒去找懷疑的人了,我這才知道,最近有人來找孩子們套話。”
張魚捏著掃帚,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諸位的臉龐。
說到這個,有人驚呼出聲,“我前天起夜,還看到有人在附近晃悠呢,大半夜烏漆嘛黑的,也不知道有啥好看的,現在想想那人不會是在蹲點吧?
我當時也沒留意,放完水就回屋了,可真夠遲鈍的。”
“說到底,這李家也是太張揚,天天大魚大肉的,這才被賊盯上吧,十幾年來的烏龍巷哪有鬧過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