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劍從徐梨的身體內毫不留情地抽出。
空氣中劃過一道慘烈的血線,血液在蒸發後變成了煙。
徐梨沒有管被燒穿的心肺,她緊攥著手中的劍。
她的軍裝裏藏著一座”熔”化的冰山。
純淨的血液從女人的皮膚表麵緩緩滲出,一瞬間無數的人像頻頻閃過她的大腦。
都是被她殺死的人。
一萬人?十萬人?
明明連她都快以為自己是天生殺胚了,明明自己應該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刹那間無數的殺人技從徐梨的劍下浮現。
怎麼樣殺人最快、怎麼樣打人最疼。
很多很多年前一個小女孩在老師地指導下顫抖地握著一把染血的手術刀。
她滿臉驚恐的,身旁是汙穢的嘔吐物,眼前是一具已經解剖一半的屍體。
那具開膛破肚的屍體血淋淋的,五髒六腑就這麼殘忍又清晰的擺在地上。
燕子死的那天徐梨抱著它哭了很久很久,那天也不像小說或者電視劇裏下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雨來以景襯情。
她想要是真下一場大雨就好了,雨滴嘩啦嘩啦的,聲音大到能把全世界的喧囂給衝散。
當徐梨殺死自己的老師後,“黑房”締造的人格就開始支配她的行動。
她變得嗜血,變得能緘默地看著任何一個人類在她的劍下痛苦的死去。
於是幾十年後所有人幾乎都忘記了那段好像並不重要的記憶。
徐家人也漸漸地忘記了一隻叫做“燕子”的小狗,忘記了那個穿著公主裙笑吟吟的、善良的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究竟懷著怎樣的心情記住了每一張被徐梨殺死之人的臉龐。
竹鋼艱難地抵擋著身前的劍光,整片空間在顫抖的凜冬下淒唳。
他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個女人的實力突然暴漲到和他相匹配的境界,甚至他漸漸有些無法招架。
徐梨已經說不出話了,雖然她平常也不愛說話。
她隻是在用熱烈的生命給竹鋼看一場熾熱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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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牆的兩邊都在混戰,如果說有什麼區別那就是蘇楹這邊漸漸占了上風,而江眠這邊卻隱隱有落敗的跡象。
臨天像是遍地鬼火的墳墓,葉桃李手中的卿月在崖的長刀下不可避免地被撞飛。陳潯生來蔚藍的雙眸微微黯了黯,江眠緘默地看著辛棄疾隻剩下五分之一的血量。
八階與九階之間果然離著不可跨越的天塹,哪怕虞白和崖隻是準九階。
群山時自己能殺死百萬野鬼是因為朱棣的能力,殺死百融也不是靠的純粹的武力。
精神海中還存在著一個封禁的霍去病,但江眠永遠都不會把未來寄托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上……況且霍去病也根本沒有解禁的跡象。
能握住辛棄疾的劍他就已經夠走運的了。
“公主!”江眠怒喊道。
辛棄疾覆著甲胄的右手在轉瞬間彌散,江眠手中的儲晶泛著淡淡的紅光。虞白朝著手無寸鐵的葉桃李一劍斬去……同時他拋出了那柄重鍛後的八階幽藍。
江眠已經來不及跟上虞白的腳步,陳潯隻是稍稍抵擋了片刻便被強大的劍意掀飛,那柄由附魔黑曜石鍛造的幽冥就這麼寸寸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