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這是鐵了心要操心自己婚事了。
說到底還是想要把自己拴在皇城。
朝廷剛損失一小半的官員,滿目瘡痍之下,急需用人,那就必須要放權。
放權就會養凶獸,想要控製凶獸,就要拴條鏈子。
結婚生子,確實是條好捷徑。
進宮一趟,聞人景精神頭愈發不濟,早朝是不敢上了,每天像是行屍走肉,不是校場就是府中。
在枯燥中,愈發無趣。
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多久,京城下了好多場雪。
也是聞人景頭一次沒在南疆過年。
頭年開春之後,太後見聞人景還是沒有相看姑娘的打算,便張羅了起來。
進宮多了之後,與皇子接觸的也多了,其中也包括大皇子。
在大皇子處,從來不用談及婚事,盡管聊一些打仗啊,兵法的東西,暢快的很。
“葉槐蔭死後,北邊潭寒十八部的原上之國,大舉進犯,駐守其上的樊家,多倫多家,還有離鐵,湖濱四軍連連敗退,已經損了十八座連城,若京城再緩不過來這口氣,等他們破開寒淩關,便能一舉入主中原,天下堪憂啊。”
景宏擰著眉,瞧著地圖,愁意盡顯,
聞人景不以為然,“我不這麼看,雖然十八連城已歸敵軍,但……他們時代牧民,部落之間內戰不斷,隻要過了寒淩關,便是高山險水,他們不會打這樣的仗,但凡他們一天不統一,便一天不敢進犯中原。”
“哦?”景宏問道,“那依你看,若國運興旺之時,又該如何拿回北疆失地。”
聞人景瞧著地圖看了會兒,“所有的事物都是因為內外腐敗才會崩塌,若想收回失地,可設計讓他們互相牽製消耗,但凡有野心,都想要權利,我們可以幫他們,到時候不僅可以收回失地,還能將潭寒十八部也收入囊中。”
景宏歎了一口氣,“你是不是也覺得太後這次實在過火了。”
“沒有。”聞人景說到,“結黨營私本就有損國運,怕的就是從裏邊敗了,若是不能刮骨療毒,大梁遲早不保,受再重的傷,都是可以慢慢可以好起來的,若是任憑它敗,才是真的敗。”
景宏走兩步,看向窗外,“隻是不知,這毒什麼時候才能刮幹淨。”
聞人景拖著書,踩著步子出了門外,瞧著天上的滾雲,“不管這雨多大多爆烈,總會有停的時候。”
景宏笑笑,“你來京不到一年,如今已經沉穩了不少,該恭喜你。”
聞人景不喜別人這麼評價他,但凡不是景宏,早就被打的鼻青臉腫了。
“近日,朝堂也算安生,隻是這大理寺和刑部……”景宏說道,“暗地裏多了不少活動,不知道是要做些什麼事情。”
景宏對皇位不感興趣,很少關心這些事,聞人景試探著問,“要我去打聽嗎?”
景宏想了想,還是搖搖頭,“不了,有的事知道越多越命短,我此生就想好好活著,不想爭不想贏。”
在京城外的芸芸眾生之中,平凡活著就是一天裏經常做的事,可到了皇家身上,隻能是想一想而已。
隻要身上流淌了一絲絲血脈,就注定要在宮牆之內。
出宮後的聞人景囫圇著回了府,叫了個能說話的來稟報消息。
萬象演繹的繪聲繪色,“近日沈大人調遣大理寺暗中查了所有新晉官員的底細,還將那些老家夥的罪證有一樁算一樁的全都扒了出來,這些證據都被他藏起來了,但我偷偷看過,把內容都寫下來了,今天帶過了。”
捏人把柄,授之以漁,再求恩情加身,這是沈臨熙常用把戲,倒在情理之中。
“刑部的在幹嘛?”
萬象有些疑惑,“刑部那群人……看上去什麼都沒幹,就是審人,打人,再沒什麼了,倒是那個十三,被派遣出去了好幾天,白穆已經跟上去了,得回來才能將消息帶回,到時候我再來稟告。”
提及白穆,聞人景不禁想問,“他怎樣了?”
萬象坐在桌前,拿了水果吃,“白穆這段時間性格變化挺大的,以前挺愛說話的人,現在也不太說話,剛開始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派什麼任務,做什麼任務,後來自己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論,效果出奇的好,隻是最近吧,這朝堂換人太快了,陳平忙不過來,任務就多了,累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