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站起身來走到窗邊。
拉開窗簾,窗外的一切映入眼簾。
閃耀的霓虹燈,豪車引擎的轟鳴聲,混合著塔吊、搬磚工人身上的泥水和汗水,交織繪成了一幅欣欣向榮的大城市畫卷。
我打開手機的音樂軟件,將聲音開到最大,希望音樂能將我和這座城市融為一體,以此來麻痹,掩飾自己的平庸,也以此來逃避孤獨。
“窗前華燈千盞,天空倒掛群嵐,你卻緊閉雙眼,聽它無語流淌著......”
我聽著馮佳界的那首《暗河》,看著眼前窗外的景象,孤獨與無助感湧上心頭,夜晚的漆黑好似無形的怪獸,它們仿佛要穿過玻璃進入我的房間,無情的擠壓著我,想要將我揉碎在這大城市的夜晚。
我隻覺一陣陣窒息,從冰箱裏拿出一罐上星期買的啤酒,撕開拉環,咕咚咕咚的倒進嘴裏。
一罐啤酒下肚,窒息感才有所緩和。
“你曾是個沉默的年輕人,也曾向往平靜的生活,可你頭頂總像有朵烏雲,如影隨形總無法躲閃......”
歌曲還在繼續,一陣暈眩的不真實感浮現在眼前。
我拍了拍腦袋,暗罵自己酒量不如以前,隻一罐啤酒就有些上頭了。
.......
也不知我站在窗前發了多久的呆,手機裏的音樂突然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震動的聲音。
我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上亮著三個醒目的大字——葉馨予。
我的女朋友大晚上給我打電話了。
“小葉子,什麼事啊?”
電話那頭短暫的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沈歡,你在家嗎?”
“我在啊怎麼了?”
“方便下來陪我走走嗎?”
“好啊。”
掛斷電話,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下了樓。
一打開樓門,我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倩影,精致的妝容,一頭烏黑如瀑的柔順長發,一身我叫不出名字的昂貴品牌衣服,腳下的高跟鞋將她白嫩的腳趾突顯的更加誘人,我能認出來隻有她手上挎著的香奈兒包包,還有她白皙的左手手腕上帶著我給她買的GUCCI手鏈。
雖然那個GUCCI手鏈已經是好幾年前的款式了,但那是我用在公司賺的第一桶金給葉馨予買的。
是的沒錯,我這樣住在出租屋裏每個月5000多工資的屌絲居然有這樣一個白富美女朋友。
我朝她跑了過去,笑道:“怎麼樣?哥這速度夠快吧,沒讓我們小葉子等著急吧?”
往常的她都會笑罵著拍我一下,可今天的她卻隻是淡淡的說了句:“我們走吧。”
葉馨予和我都是外地人,隻不過我們是大學同學,畢業後留在了這個城市,葉馨予家庭條件很好,她爸爸本想等她畢業後就讓她回家的,可她為了能和我在一起跟她爸爸吵了一架,最後硬是陪我在這座城市裏又待了三年。
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葉馨予已帶我來到了我們經常一起散步的公園。
她忽然停下了腳步,有些難為情的看著我,幾次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都放棄了。
我察覺出她的異常,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想和我說嗎?”
她歎了口氣,問道:“沈歡,你還記得咱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嗎?”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記得,那時候我們就走在學校的小路上,借著月光,我說要讓你成為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們會有屬於自己的大房子,屬於自己的車子,還有咱們兩個的孩子。”
她抬起頭,仿佛思緒回到了那時,她的目光帶著向往看著月亮,今晚的月亮不圓,像是缺了一塊。
看著看著,她開口道:“這個夢想,真的能實現嗎?”
我抓住她的手,想說出那句“一定可以的”,可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就像是被一根魚刺卡住了一樣,我的喉嚨咕嚕咕嚕的動著,嘴裏卻沒發出一絲聲音。
她搖了搖頭,甩開了我的手。
其實一直以來,有些事不說,不代表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