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白諾之走後,鄭璟潯說道,“殿下,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明日就會有人把忠義侯送過來,現在我們就先找人先盯著此人,繼續按照你的思路追查下去,等待明日的結果。”
“可以,現在去醉仙樓找阿聞看一下她從那個宮女的指甲縫中扣出的香膏中有什麼線索。”
去的路上鄭璟潯問了任淮舟一個問題,“剛才為何不讓我下車?”
“你覺得呐?”任淮舟反問道。
“我自是不知。”
任淮舟無奈的笑了笑,“鄭璟潯,你知道,自小我就與宮中的兄弟姐妹沒什麼感情,反而和你相處的很好,帝王家無情,可我不想以後做一個無情無義的上位者,所以你的這份親情我很珍惜。”
“時間會改變一切,你我九年未見,你怎可知道我沒有改變,生在帝王家與兄弟姊妹感情淡是因為他們會去想你現在所坐的這個位置,而你與我交好是因為我不能威脅到你的地位。”
聽到這些話任淮舟反而笑出了聲,“鄭璟潯啊鄭璟潯,你說九年的時間你會變,可是就你剛才那些話,還有剛才在車上以你的口才找一個讓我心服口服的借口是完全可以的,可是你並沒有,說明在你心裏還是有我這個親人的,也說明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鄭璟潯。”
有些人雖有血緣關係,可也就僅僅隻有血緣關係,有些人沒有血緣關係卻勝似有血緣關係,而有的人又天生被血緣關係吸引。
醉仙樓
“阿聞,那個香膏可有線索?”
“有是有,但是我和阿昭姐剛才討論了一下覺得並無多大用處。”她把那一丟丟香膏攤開說,“酒味散去後就能聞到它的香味,一股伽楠香,她作為奉香宮女能接觸到這種香不奇怪。”
任淮舟思索了半晌,“有用,怎會沒用呐,從她的妝容,死時的吃食,以及還用了這麼名貴的香膏,她出宮時精心打扮了一番,肯定是有人帶她去見了自己想見的人。”
“那個鐵匠?”
“沒錯,我馬上派人去問那個鐵匠,你們吃晚飯就不用等我了。”
晚飯後秦昭顏和鄭璟潯也回了傳舍。
“大人,你很想回京都?”
鄭璟潯偏頭望著她,眼中有些不解,秦昭顏立馬又說,“今日在馬車上。”
他懂了,原來她早就看出來了,難道她認為自己是那種急功近利的人了?
“姑娘,世間事有所謀而有所不謀,我今日在馬車上沒有找理由下車不是因為我想借此回京都,而是因為任淮舟。”
“此話何意?”
“我與任淮舟年少相識,雖然我離京九年但是我與他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他用話留我定是需要我在他左右,我又如何去得呐。”
“你究竟是何人?”此時的鄭璟潯有些陌生,不,是他本身就很陌生,隻是此時這種感覺尤為強烈,雖然與他相處時他有禮有節的,看似很好靠近,但是總有一種疏離感在他身上。
“鄭文蕊是我的母親,襄平王是我的父親。”鄭璟潯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隱瞞她。
世人皆知當朝女將軍鄭文蕊,披甲上陣英姿颯爽,是無數女人心中的楷模,卻不知她與如今的親王襄平王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可你為何還……”
鄭璟潯還沒等她講出來就立刻說道,“為何還要通過科舉入仕,為何又會隻是一個小小的司馬?皇上怎麼會讓我父親與母親成婚,一個掌管兵權,一個又是親王,任誰都得忌憚幾分,而我的出生更是一個錯誤,陛下又怎會讓我久居京都。”
“我十歲前與賀承楓是太子殿下的伴讀,十歲後我便以如今禮部侍郎鄭禹私生子的名義被送回了通州老家。鄭家這樣的世家大族是不可能放一個私生子回到父母身邊敗壞他們所謂的家風的,所以在當時的情況下,我想回京就隻有通過科考,一級一級的往上爬,本來今年是不想來的,可是得知我母親年底就要告病還京,我還是來了,我們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如今她病了我得在她身旁照顧她。”
秦昭顏不知怎麼的,一想到他在通州老家以私生子的身份活著,心頭就是一緊,“在通州你過得很辛苦吧。”
鄭璟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問他,眼中泛著點點淚光,“還好,至少他們讓我讀書,讓我參加科舉。”
他以前想過,如果有一天有人問起他在通州的事情,他一定要把自己受過的苦與難都通通講出來,可是如今有人問了,卻沒有想說的衝動了,反而一句還好帶過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次回去你就可以回京都陪在你母親身邊了。”秦昭顏說這句話時既有慶幸又有失落在裏麵。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