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妤從床上清醒過來的時候,天地也跟著腦海暈眩起來,太陽穴也如同被針紮了一般那樣疼。
恍了半晌,眯著眼才逐漸看清周圍的事物。
原來是穿越到了古代。
屋內正燃放著淡淡的熏香,門窗關著,掩蓋住了外麵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床幔也悠悠地垂放著,
房妤眼神一掃,
書案,畫案,琴桌,供案,一應俱全,隻不過它們地主人看起來不甚愛惜,上麵覆蓋了一層淺淺的灰塵。
不僅如此,內室的地上還擺著一盞鼎爐,精緞炭火內夾雜著南方名貴的沉木香,讓人聞之心生暖意。
這種殷實的家底在這小小的永安村內也實在稱得上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房妤雙臂撐著床沿起身站了起來,緩緩走到屋裏一人高的梳妝鏡麵前。
鏡子裏的女人形容枯槁,腮頰凹陷。巴掌大小的臉龐上兩行又深又重的淚痕清晰可見,麵與唇無一絲血色,如同重病初愈一般。
但濃豔的美人即使是清瘦憔悴,也有幾分令人憐惜的美,顯得格外風致動人。
房妤摸了摸下巴,
隻可惜,這副好相貌,無人懂得欣賞,就連原主自身,也不甚愛惜。
畢竟,原主在永安村可是背負了“克夫”的罵名,第一任丈夫和第二任丈夫在原身嫁過去沒幾天便紛紛離奇離世。
這放在族譜裏,可都會是汙了祖宗臉麵的程度,娘家因此更不敢派人來接,
近旁的街坊們問起,他們便頗為悻悻地答道,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哪有再收回來的道理。
原主一看自己的父母都是這個態度,心中更沒了指望,隻好守著夫家的祖宅過日子,
幸虧的是,原主的第二位丈夫也算是個本地頗有名氣的秀才,
他年輕時在本地豪紳的府上做講課的夫子,積累了不少的錢財,足夠原主幾輩子衣食無憂。
可物質上的富足遠遠抵不過人們投射過來的冷槍冷炮。
村裏的男人們一邊暗地裏偷偷覬覦她的美貌,一邊明晃晃地嫌棄她是座瘟神,每逢看到了都要退避三舍。
村裏地女人們更甭用說,在背後嚼的舌根子怕是三天三夜都數不完。
反正這明裏暗裏的排擠,讓原身原本就受傷的心靈更加喘不過氣來,隻好拘著自己日夜在屋裏以淚洗麵,償還自以為的罪孽。
但這可不是房妤的作風。
第二天一大早,房妤便在村門口擺了個攤,
將衣櫃裏那些色調暗沉老氣橫秋的衣服一件件掛起來賣,立了塊不知從哪裏淘到的木板,上麵貼了一張大字報,
用黑炭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的大字。
——童叟無欺,全場三十錢起售。
村門口的動靜沒過一會兒便傳到了村裏。
過了晌午,隔著房妤十米遠的牆邊圍了幾個中年婦女,對著攤位的方向竊竊私語,
聲音也不小,隔著大老遠房妤也都能聽得到。
“你說,瘟神這回咋突然轉了性。”
以前畏畏縮縮的悶在屋裏,村裏麵也就當做從來沒這一號人。
沒想到,一下子突然蹦躂出來,竟是要改行做回散財童子了。
女人們雖然嘴上嫌棄這些衣服髒,沾染了壞運,眼睛裏卻隱隱流露出豔羨,
這些衣服,雖說看起來款式陳舊得很,但是料子是真的質量好,在縣裏去買至少也要百錢來上,
她們哪裏舍得買過,還不如買幾坨棉花回來自己在家裏織布。
其中一個人呸了一聲,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