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鄔騫看不明白,畢竟京城局勢瞬息萬變,遠在西域不可能實時掌握消息。
聖上微微皺眉,沉聲道:“關於宮裏的傳言,你知道多少?”
張甲臣沒敢隱瞞,如實回答道:“話是從中宮傳出,除淑妃娘娘外,其餘三位娘娘都有意推波助瀾。”
聖上眉間越皺越深,冷笑道:“都想著來試探朕,就沒想過朕若真應了下來,她們還有沒有地方哭。”
張甲臣沒敢接話,連一絲多餘神情都不敢流露。
中宮與三妃心裏是個什麼想法,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想的明白。
這事隻能想,不能說。
聖上隨手拿起書案上一封奏折,翻了翻,隨即又扔到一旁。
“甲臣,你覺得幾位皇子當中,誰有能力坐穩太子之位?”
這是皇帝能問出的問題嗎?
張甲臣嚇了一跳,連忙跪下叩首道:“奴才有罪,求主子爺開恩。”
聖上輕笑道:“朕不過隨口一問,你這麼緊張作甚,起來吧。”
他可以隨便問,但旁人不可隨便答。
這也就是多年的主仆,私下間隨意了些。
張甲臣順勢起身,沒敢直腰,微微躬身,諂笑道:“奴才多謝主子爺體諒。”
聖上見狀,搖了搖頭,吩咐道:“夏日蟲聲多,朕聽的不耐煩,此事交給你去處理。”
該怎麼去處理,張甲臣心知肚明。
一夜時間,宮女內侍官便少了數十人。
此事之後,後宮終於消停下來。
中宮與三妃暗中試探,於是聖上便給出了態度。
數十條人命,一夜之間無聲無息消失。
這就是聖上的態度。
宮外。
鄔鑫月近來十分無趣。
她自小在西域北庭府長大,懂事起便在馬背上縱橫,可入京以來,一次都未曾騎過馬,更不用說拉弓射箭。
每每出門,皆是乘轎。
這是規矩,屬於京城的規矩。
勉強還能夠適應,卻是極為不喜。
恰逢今日無事,鄔鑫月便領著一眾家仆去到京郊外,本意是縱馬馳騁,不曾想半道上遇見安王李謹言。
鄔鑫月沒敢怠慢,給足了禮數。
李謹言有意與鄔鑫月親近,從始至終臉上笑容不斷。
“本王聽聞鑫月精於騎射,正巧本王近日得了一匹千裏良駒,若鑫月喜歡,本王便將其送與鑫月。”
說話間,侍從牽著一匹棗紅駿馬上前。
不用問便知安王乃是有備而來。
鄔鑫月瞧了眼棗紅駿馬,輕笑道:“多謝王爺厚愛,隻是無功不受祿......”
不等她說完,李謹言開口打斷道:“京中女兒多嬌弱,本王最是欽佩如鑫月這般女子,有意親近,莫不是鑫月看不起本王?”
不過是見過幾麵,談不上了解,何來欽佩之說?
可話已至此,鄔鑫月自是清楚不好拒絕,馬車上行了一禮,輕笑道:“鑫月在此多謝王爺厚贈。”
“何須這般客氣。”李謹言大笑,順勢提及一同出遊。
鄔鑫月眸光流轉,眉眼彎彎,笑問:“王爺有何安排?”
李謹言回答道:“本王此行帶足了弓箭,欲與鑫月比較一番。”
春獵秋狩,如今已是入夏,比較個什麼?
再者說,堂堂中宮嫡出,這般舔著臉來“偶遇”外臣之女......
是京中閨閣千金不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