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拙神色陰晴不定,好半晌才開口道:“你方才所言皆是出於猜測,本王尚需驗證一番,可還有別事要說?”
種子已經種下,江景辰並不急於一時,當即轉言道:“募兵之後必有戰事,若王爺不欲離京,屆時可派得信之人前往隴右道。”
李守拙皺起眉頭,搖了搖頭:“此事並非本王想就能成。”
江景辰並未再給予壓力,隨口說道:“盡人事,聽天命。”
他想要造就內憂外患的局勢,推動兩王相爭無疑是最佳的辦法,屆時才好渾水摸魚。
至於純王會不會因此恨上沈廷知……
不重要。
一旦開啟儲位之爭,必將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各方勢力都會受到影響。
不僅如此,朝中局勢也將變得動蕩不安,人人自危。
百官害怕站錯隊伍,擔心選錯了未來的主子而惹來殺身之禍,卻又避免不了終將麵對必須選擇一方陣營的時刻。
盡管有些人試圖保持中立,但在奪嫡的爭鬥中,中立往往隻是一種幻想。
太子必定是要確立,聖上也必然有退位的一天,新舊更迭的關鍵時刻,沒有人能置身事外獨善其身。
因此,官員們不得不做出選擇,要麼主動投靠某一皇子,要麼被動等待命運的安排。
李守拙深深看了眼江景辰,心中越發疑惑,於是便詢問道:“你為何偏偏在這時候對本王效忠?”
江景辰含笑道:“王爺要聽實話?”
“莫非你還想誆騙本王?”李守拙同樣報以微笑。
江景辰並未遲疑,坦然回應道:“下官當然不敢。實話便是,下官因去年查私采銅礦一事得罪了瞿家,也包括皇後娘娘和安王殿下。”
李守拙微眯著眼,冷笑道:“僅是如此?”
還不夠?江景辰心思急轉,回答道:“正如方才所言,安王殿下身邊人才濟濟,特別是沈相,對下官頗有微詞。”
老三身邊人才濟濟?李守拙心中不悅。嗤笑道:“這就是你突然改變心意的理由?”
這也不滿意?
他到底想聽什麼?
江景辰心中思量,稍作沉吟,開口說道:“聖恩過重,下官福薄,故而尋求王爺庇護一二。”
李守拙對此嗤之以鼻,出言譏諷道:“左右活不過二十,何必如跳梁小醜一般,做這些無謂之事,徒增笑話。”
一個隻剩下不到一年時間的人,再有才能也是無用。
無論是純王也好,安王也罷,又或者是其他王爺,都不可能在一年之內坐上那個位置。
也就是說,如果活不過二十歲,那便沒有太大的價值。
若是活過二十歲,聖上必定施以雷霆手段,而不是如今這般“溫和”。
若是活不過二十歲,以此刻純王所表現的態度來看,似乎無意接納。
說來也是有趣,江景辰此刻竟是陷入左右為難之境。
如果說活不過二十,如今遠離京城的情況下,似乎沒有太大的招攬價值。
如果說能夠活過二十,則是親手交出把柄,日後少不得會被強行扣上欺君之罪。
他想要利用純王,從而挑起朝堂“內亂”,然而純王也在試探他,想要趁機拿住一些把柄。
這才是真正的純王嗎?
不愧守拙之名!
江景辰如今的選擇不多,如果要打造“內憂外患”的局麵,勢必少不得借用二王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