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每人再加二十棍,好好長長記性。”
東府的刑棍,跟西府的刑杖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四十棍,搞不好就能要了人命。
下人們紛紛跪地求饒:“小人不敢了,小人再也不敢了,求侯爺饒小人一命。”
威遠侯滿眼不耐煩,扔下一句:“四十棍,死不了人”之後,便拉著夫人朝屋內走去。
有了這句話,下人們提著的心也隨之放了下來,幾個人麵麵相覷,眼神中透露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有幾分對新人侯夫人的恐懼。
阮氏呆呆的看著小嫂子的背影,心中暗中嘀咕道:笑裏刀剮皮割肉,綿裏針剮髓挑觔。
二哥娶的這個新婦,當真是不得了,往後怕是要有好戲看了!
她不是剛出閣的少女,後宅待了十多年,不敢說手段有多厲害,可看人看事還是會看的。
剛才的情形,看似小嫂子是真心幫忙求情,可實際上卻是在立威。
不是對別人,而是對屋內正哭的撕心裂肺的婆母。
婆母讓狠狠打的人,小嫂子幾句話就從輕發落,不聽小嫂子話的下人還得挨上四十棍,這無疑是在狠狠的打婆母的臉。
阮氏感歎小嫂子好手段之餘,也在暗自期待:也該有一個人來好好治一治那個死老太婆了。
屋內。
丫鬟幫三老爺穿上常服,安置在軟塌之人。
鄭老夫人哭天抹淚,悲呼道:“我的兒,你怎就這般的命苦……”
吳豔心中暗暗嗤笑:真正的命苦之人哪裏進得了花想樓的大門,這老婆子,說起話來都不過腦子。
威遠侯上前安慰道:“人死不能複生,叔母莫要太過傷心,以免哭壞了身子。”
鄭老夫人悲泣道:“可憐我白發人送黑發人,一送便送了兩個,叫我如何能不傷心?”
威遠侯對大哥的死尚且有所唏噓,可對三弟這樣的死法隻覺得麵上丟人。
他本就心有不滿,此刻也難說什麼安慰的話,沉默了一會,轉言道:“我讓人來為三弟小殮吧。”
鄭老夫人怒喝道:“喪事沒報,靈堂未開,你是想將你三弟草草安葬了事嗎?”
威遠侯悶聲道:“三弟這樣的情況,實在不宜……”
鄭老夫人立刻打斷道:“他是你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連一場死後哀榮都不肯給,你還是人嗎?”
吳豔跨步上前,出聲辯解道:“叔母勿惱,老爺這也是為了侯府的臉麵著想,才會……”
啪。
一聲脆響傳遍屋內。
盡管吳豔早有心理準備,可依舊險些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好在威遠侯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鄭老夫人怒火攻心,追著上前,再次抬手甩出一巴掌。
威遠侯初次始料不及,再次見生母抬手,果斷將夫人護在身後,喝止道:“豔兒所言皆是事實,叔母不願意聽大可出言製止,怎可無故打人?”
鄭老夫人眼見次子這般護犢子的姿態,氣得渾身顫抖,指著鼻子大罵道:“好你個江彥均,你這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個不孝子,是存心要氣死我,好跟她雙棲雙宿是嗎?”
吳豔躲在夫君身後,捂著臉頰,滿眼委屈,倔強開口道:“我與老爺本就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生死相依,永世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