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晚霞丹紅似染。
許晚晴看著嫣紅似染的夕陽,忽然朝著距她三四步遠的梁遠,指著天上,笑著說道:“美嗎?”
梁遠準備說話,忽然她又笑著說道:“那你說晚霞和我,誰美?”
梁遠的嘴唇微微囁嚅了一下,旋爾緩緩開口說道:“晚晴更美,無與倫比的美。”
他的心中不由想起前世時《鄒忌諷齊王納諫》裏麵那句“城北徐公與我孰美?”
這種自負,甚至老掉牙的話,梁遠直感覺索然無味,但這時他不得不“認真”回答眼前少女的問題。
歸總原因,是這許晚晴是次輔的女兒,自己如何敢不鄭重相對。
當然這些都梁遠目前的心裏想法。
他畢竟是從後世魂穿過來的,原主早就在一次街頭騎馬掉落下來,摔死了,而被另一個時空的中國同樣叫做梁遠的人附身上了。
從此這個異時空古代的梁遠徹底被從內裏掉了個包,人還是其人,但已完全換了個內在、靈魂。
若是沒被掉包前,梁遠知道這原身絕對是這許晚晴的腦殘粉。
這原身,本是鄉下的一個貧寒少年,在他讀到舉人功名的時候,父母先後去世。
都是多病多疾的去世的。
蓋原因!
俱都是多年操勞成疾的。
夫婦二人為了供兒子讀書,可以說砸鍋賣碗了。
他們家本就是貧寒之家,家裏本還有幾畝薄田,但也陸陸續續的為了供給兒子讀書,那幾畝田地也都發賣了。
在原身考完舉人回家後,卻是父親已經去世好些天了,母親瞞著人,不讓去給他報喪,怕耽誤他科考。
他回來後,因為已經是舉人了,他發誓他要好好的孝順父母,有舉人功名,就可以接納投獻自己家土地的不少人家,很快就能成為地主,再不會愁生計問題。
但所謂“天有不測風雲”、“子欲養而親不待”,也不過隻過了半個月的光景,母親也病倒,不久也不治身亡,這都是多年操勞宿疾在身,已經藥石無醫。
梁遠大病了一場,又守孝守了兩年多,正好剛守孝完,會試在幾月之後正好舉行,他於是收拾了行囊,然後赴京參加會試。
沒想到一舉得魁,又參加殿試的時候,被景隆帝欽點為了一甲狀元。
在跨馬遊街的時候,被當朝次輔的女兒一眼看中,慢慢地和這位年紀不過十七的少年狀元郎接觸上了。
少年又中狀元,這對於平常的貧寒子弟梁遠來說,真的所謂是時來運轉,不由得心中就生出了驕矜之氣。
然後又是當朝次輔的千金,對自己似乎是另眼看待,——不過在見到這位當朝閣老千金後,梁遠直感覺自慚形穢。
本來生出了驕矜之氣,在麵對這位集於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次輔千金後,梁遠直覺得,她仿佛是天上的仙女一般!
從此甘願拜服在石榴裙下,那生出的驕矜之氣也一掃而空了,這一掃而空,也可說對他的一件好事,畢竟驕矜之人是令人討厭的、很難走得長遠的。
考中狀元後,朝廷會按照慣例給新科進士們半年的假期,可以回家或者哪裏都行,隻要按照日期再回京報到就行。
而這半年時間,梁遠哪都沒去,就隻是在次輔府邸,在許晚晴的身邊,一直以最忠實的小迷弟一般,陪在她身邊。
當然也不是時刻都陪在她的身邊,會在次輔府邸的會客廳,有的時候、或者就大多時候吧,他都是一等候就是半天、大半天,甚至有的時候一整天都看不到次輔小姐的。
但已經升級為迷弟身份的梁遠的前身,卻是絲毫不在意,以隻要能見到許晚晴一眼,就算是這一天的目的達到了。
而就是靠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或多或少,使得次輔小姐對梁遠好感了一些。
——是的,此前有講過,次輔小姐許晚晴在梁遠高中狀元、跨馬遊街的時候,對他投以青眼;
但是那畢竟是當朝宰輔的女兒、千金小姐,她也隻是那一段時間,對梁遠有了興趣。
而梁遠卻是在得知這位當朝次輔的小姐,對自己有點意思後,自小就是貧寒書生的梁遠,立時就感到激動了。
誰沒有做過飛上指頭變鳳凰的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