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公、西寧侯兩府,世代不知做了多少髒事,有些是為了皇權,有些不是。
凡事皆有因果,父親能對表妹行刺殺之事,表妹為何不敢逼死他們。
談論對錯沒什麼意思,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曾是至親,死亡也許是解脫,活著的人更難受。
大王麵對你爺爺的事沉默無語,對你母親也百般忍受,你的叔叔們頗有微詞,可誰能懂他的痛苦。你是兒子,難道他能殺掉兒子的母親嗎?若他真的動手,你又如何看待自己的父親?
母親為兒子做任何事都可以理解,你父親對你母親根本談不上恨意,他想讓你母親停手,可表妹停不下來,最終…大概會幽禁,因為她想囚禁你父親。”
朱破虜牙齒咯咯響,顫抖著說道,“本…本來就該是我。”
“錯了,大王本來還是個泥腿子呢,他本來還該餓死呢,人隻能靠自己,哪有本來?靠父母家族永遠無法成就自己,你母親總認為她成就了朱三寨,根本不願低頭看看自己,朱三寨不過是想娶一個聰慧的妻子罷了。她不做妻子該做的事,癡迷於權力,像是合夥開商號的股東,分道揚鑣是必然的結果。”
朱破虜這次沉默了很長時間,消化了宋裕本的話,再次問道,“外甥以後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武王兒女多的是,人家哪個擔心自己。”
“奪嫡從未有全身而退之輩。”
“愚蠢,這就是你母親的腦子,大王怎麼做我不清楚,朱承武將來必是皇帝,他是律法和百姓支持的皇帝,比五千年來任何一個皇帝都穩,任何人都不配與他爭,沒資格,沒機會,沒力量,螳臂當車、雞蛋碰石頭,這種事皇帝懶得多看一眼。”
朱破虜一時還無法理解這句話,宋裕本也不要求他馬上懂,稍微停頓後又說道,“大王讓你墳前守孝兩年,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小孩嘴唇顫抖幾下,“裕竹表姨告訴我,父王不想讓兒女看到不該看的事情。”
“沒錯!就是這麼回事!”宋裕本猛然醒悟過來,驚訝問道,“你裕竹表姨不回京?”
朱破虜點點頭,“表姨在水泊邊遙祭京城,她說自己盡力了,奔喪隻會讓父王難堪,請舅姥爺和表舅原諒,明年回京再祭拜。”
宋裕本低頭想了一會,不對,稷武王動了殺意,公布中樞改革方案,是他在壓製心中的殺意,表妹又做了什麼事?
朱破虜看表舅此刻雙拳緊握、眉頭緊皺、渾身顫抖,似恐懼又似緊張,難得展現他的聰明,主動提醒道,
“表舅可能想遠了,表姨告訴我,母親安排在西邊的後手投降了,母親隻想囚禁父親,可對下麵的人來說,權爭生死之事,變成夫妻意氣之爭猶為可笑,毫無勝算,哪個傻子會摻和這種事。”
宋裕本一瞬間想到無數可能,推演出無數結果,最終還是場遊戲,不由得疑惑問道,“你父王讓裕竹告訴你這些?”
“是,外甥無法見到母親,親衛也不允許母親見到我,外麵的三百親衛隻聽父王的命令,不會牽連表舅。”
原來如此,武王的耐心被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