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卡爾消化了一會,緩緩點頭,“殿下令人欽佩。”
朱鼎順尷尬摸摸鼻子,跳過這個話題,“至於為何讓您做特使與法蘭西交流,也是基於您的想法。我思故我在,當我懷疑一切事物的存在時,我卻不用懷疑我本身的思想,因為唯一可以確定的事,就是自己思想的存在。”
噌~
笛卡爾聽完菲利普的翻譯,猛得站起來,神色非常激動,“殿下也讚成物質與精神世界的二元論,相信獨立的精神實體存在?”
這種話菲利普翻譯起來很費勁,小菊和兩個孩子更是聽得一頭霧水,可有什麼辦法呢,自己叭叭叭寫了那麼多書,但思想發展有其嚴格的基礎理論和現實論據,再如何正確的思維,缺少現實支撐,聽起來也很空洞,更談不上指導性發展。
後人看現代哲學的先行者,會發現他們的學術既有唯心論、也有唯物論,截然相反的哲學係統,可它偏偏同時出現在很多人身上。
很正常。
這就是…思考!
這就是…哲學的誕生!
自己抄了幾本書,若告訴天下百姓,這是絕對正確的,你們都得學,那才是純種二逼,不僅無法啟蒙進步,在皇權的保護下,會造成絕對的閉塞,毒害N代人。
得和他說清楚!
朱鼎順咳嗽一聲,鄭重說道,“笛卡爾先生,您認為精神實體、物質實體,都是有限實體,他們並列起來,這就是二元論。
我讚成或我反對,都沒有意義,您讚成或反對,同樣也沒有意義,因為我們都無法證明。
聽說笛卡爾先生認為上帝是有限實體的創造者和終極原因,企圖證明無限實體,即上帝的存在。
這是典型的唯心論,但您又主張唯理論,把幾何學的推理方法和演繹法應用於哲學,認為清晰明白的概念就是真理。
也有人認為,存在必先於意識、沒有肉體便不能有思想。不論對錯,均可以反駁您的理論。
這豈非證明,您的懷疑不是對某些具體事物、具體原理的懷疑,而是對人類、對世界、對上帝的絕對懷疑。
那麼,笛卡爾先生,您還相信上帝嗎?”
朱鼎順停頓了一下,讓菲利普緩緩,也得讓笛卡爾思考,稍微等了一會,又繼續說道,
“您不需要給我肯定或否定答案,因為還是沒有意義,您無法證明自己是對的,我無法證明您是錯的。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唯理論和經驗論再持續幾百年論戰,最終還是無法較好解決知識的來源問題。
那麼我們換個思路,我思故我在,這是強調認識中的主觀能動性,由此可以推動另一種認識論,既辯證法。
正如解析幾何與代數一樣,上帝不過是個概念,而思想可以用來改造,若上帝等同於自然,既可用唯物論克服二元論。
宗教人士說認識依賴於上帝,但無數事實說明,身和心無聯係的一致。您還是物理學家,不用孤多說,您自己也可以用機械唯物論克服唯心論。
那麼,笛卡爾先生,此刻您還相信上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