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孝明的倔強不會被他一句話打敗,聞言抿嘴想想,梗著脖子道,
“流賊懂流賊,刺客懂刺客,陰謀懂陰謀,最終比的都是武力。就像您麵對流賊,您清楚知道他們在想什麼。那麼,誰提醒您刺客是什麼人,誰就是刺客。”
朱鼎順歪頭認真看了她一眼,“你多大?”
秦孝明一愣,認真回答,“十九!”
“誰教你這些事?”
“沒人教,兵法就謀略,主將需要做的事,首先是考慮對方的想法。商場如戰場,官場如戰場,天下棋局,也是戰場。”
“如果孝明生個兒子,你想讓他做什麼?”
“夫君允許的話,妾身想讓他去製鹽。”
嗯?
答案很意外。
秦孝明繼續道,“糧為百家種,鹽為一戶食。天下安居樂業,缺糧得自己努力,缺鹽得朝廷提供。天下不缺鹽,天下缺良心,鹽就是良心。”
朱鼎順眼神一亮,拍腿大讚,“精辟!天下缺良心,更缺律法,還缺維護律法的律法。”
秦孝明很是得意,再次坐到身邊,“夫君還苦悶嗎?您缺人交流,又總是把孝明當做不懂事的小孩。”
朱鼎順哈哈大笑,“我的鬱悶和當下無關,就是單純的鬱悶,也許是對時間的鬱悶。”
秦孝明這次聽不懂他的話了,但一臉愛慕緩緩道,
“對您來說,流賊的本質是義軍,但他們見識有限,絲毫沒有合作的基礎。被吃飽穿暖的欲望驅使,與武王安國治民之心差距太大。武王可以與奸詐的豪商合作,卻不能與義軍合作,您在鬱悶這個,對嗎?”
“有點意思,但也不是全部,我還不至於被某件事困住,單純的鬱悶。”
“就是,您別不承認,稱孤道寡本就是實力支撐的勇氣。”
朱鼎順猛得一愣,秦孝明又抱著他胳膊認真道,“夫君是賢哲,是萬人之上,天下人該仰望,您不應該指望有人與您平等。禮賢下士、事必躬親,是好人,但不一定是賢君。下屬不理解不重要,聽話就行,反正後人會理解。”
朱鼎順再次認真看她一眼,疑惑問道,“秦夫人的話?”
秦孝明小嘴一嘟,“妾身說的時機還算合適吧?在您能聽進去的時候,而不是大勝的時候。”
朱鼎順頓時苦笑,果然是千古第一女英雄,女性天然的加成,軍事、政治、以及看人的敏銳,無敵。
心情不錯,往身後的柴草中一靠,順勢把她攬到懷中,“剛才那一瞬間,差點把孝明扔到京城。”
“啊?為什麼?”
“兵法就是謀略,陰謀就是謀略。”
“才不去,京城眾人笑裏藏刀,骨子裏的虛偽,玩的是無恥,比得是臉皮厚度,哪裏是謀略。”
朱鼎順側身摸摸她的小腹,曖昧一笑,“若這裏需要呢?”
秦孝明頓時大喜,連連點頭,“妾身聽夫君安排。”
情到濃處,剛想進一步,門外李信大聲奏報,“報,殿下,軍情急奏。”
兩人齊齊大罵,這小子第二次幹這種沒屁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