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爭之世,突兀來臨,若英國公不幸罹難,是為大明忠節,若沒有身死,他老人家也不想回朝,張家繼續掌京營,必然左右為難、進退維穀。
皇帝和信王越是在乎皇家的臉麵,這天下越是亂成一鍋粥,百姓不會在乎哪個姓朱的做皇帝,百姓隻會跟隨能讓他們吃飽飯的英雄,鬥心眼再多,也阻擋不了天下大勢。
朝廷除了迎妹夫回朝,沒有第二條路可走,寧夏就是天降預兆,等到百姓高呼稷國公回朝的時候,皇帝留再多的遺詔也沒用。
張家不想夾在中間做這種生死選擇,天下之爭,說到底不過是百姓肚子之爭,每年四百萬石白米的實力,天下大勢已成,解難甚至都不需要黃河以南的富庶之地,任何人、任何勢力都是螳臂當車。”
啪啪啪~
胖熊用力鼓掌,“公爺還是看的明白,但小公爺這樣子有點太理智了。”
“你不用譏諷我,別忘了,世澤在朝鮮,他是東江北進大軍的副將,老子著急有什麼用。”
胖熊一愣,自嘲一笑,“抱歉,張家的確特殊,怎麼做都不對,不如裝作成竹在胸,不說話、不作為。”
他們說的太隱晦,另外三位侯爺明顯沒及時反應過來,西寧侯這時才說道,
“就算信王罹難,陛下駕崩,解難也不可能黃袍加身做皇帝,強權壓製不了民意,吃飽飯以外還有忠孝節義,若像唐太宗一樣兵諫,秦王是做了聖君,但整個唐朝傳承混亂不堪,老夫認為解難還不屑這樣做。”
“舅舅說的對,夫君當然不會造反,大明兵聖怎麼會造反,稷國公、稷武王、皇叔,任何一個身份都不可能造反。”
人未到,聲先到。
張之音突然帶著周奕梅出現,一臉清冷,繼續道,“袁公很讓人失望,怎麼會想到讓我兒入宮,他不怕把魏忠賢和任貴妃嚇死嗎。”
鎮遠侯臉色一紅,這是他的提議呀,聞言拱拱手,“夫人,破虜很安全,隻是為了讓皇帝放心。”
“侄女當然知道我兒安全,但侯爺多慮了,皇帝放心有什麼用,夫君會很沒麵子。”
張之音又指指胖熊和鼎三,“外城的叔叔們會很沒麵子,京城百姓會惶恐。夫君很多事無所謂,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別說是破虜,就是芊芊的孩子入宮,夫君也會大怒。”
鎮遠侯再次拱手表示抱歉,不再多言。
張之音負手轉一圈,突然冷笑,“三位前輩,咱們現在談談朝事,陛下把一位大人忘了,朝臣好像也把一位大人忘了。
朱國禎可是閣臣,他入閣才幾個月,陛下的遺詔沒有他。這位大人好多天沒上朝,可能很多人都以為他回鄉辭官了吧。嗬嗬,這就是朝事。”
西寧侯眉頭一皺,“之音在說什麼。”
“我想起夫君七年前帶諸位叔叔從馬鋪莊出塞的時候,他隻是想看看天下。朱國禎大人的事說明,哪裏實力強,哪裏就是天下中心。
與忠奸無關,誰也逃不過這個潛意識認知。陛下不行、袁公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夫君回不回朝不影響他做事。三位不應該來勸我,舅舅也不該來,之音去遼東,那是我想去見自己男人,不是作為使者,所以我不想和別人同行,也不需要別人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