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相看一眼,朱鼎順搖搖手指,示意郎中離開,小鸞馬上給兩人擺了一杯茶。
“坐吧,朱某不習慣屋裏的黑暗。”
公子微微一笑瀟灑坐在對麵,跟著女孩也坐下,朱鼎順看一眼嚴嚴實實的女子,輕笑一聲,“出差還帶著夫人,公子好…”
“這是舍妹!”
“哦,抱歉。妹子不小了吧?不成婚?”
朱鼎順問的很自然,公子眉頭一皺,還是答道,“夫家祖父過世,守孝期。”
“哦哦,抱歉,抱歉。其實大一點結婚更好,對身體好。”
公子更加不悅,女孩卻問道,“為什麼身體好?”
“十八以下做母親的,孩子都不是太健康,容易…小姐應該能想到。”
“嗬嗬~奉國將軍讀書的視角很特別。”
朱鼎順笑了一下,眼神看向麵善的公子,“鄙人對範東家說下下個月他還得買馬,公子安穩睡了一覺,不知有沒有改變想法?說實話,守備府昨晚很熱鬧,為了避免誤會,朱某特意撤離了親衛。京城高門大戶,外麵的兄弟身手不錯,可見在京城沒有少鍛煉。”
突然進入主題,公子顯然愣了一下,拿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消除夜探守備府的尷尬,“奉國將軍知道我是誰嗎?”
“是誰不重要,反正代表一部分人,誰來都一樣。”
“有道理,這麼說奉國將軍想好了怎麼說服張某?”
“不,說服你沒用。”
“嗬嗬,小看人。”
“不,朱某小看的不是你,是你們。你們以為自己可以控局,其實完全不明白現實,你來不來,朱某都會麵對一場惡鬥。”
張公子停頓了一會,“何以見得?”
“京城的權力是果實,不是根基,本質上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沒什麼高低,貴人以為自己很有權力,那是在京城,身傍皇權的錯覺。出門在外,當別人不給你麵子的時候,貴人什麼也不是。”
“嗬嗬,黑雲龍、梁永楨,張某可以輕易拿捏他們的生死。”
朱鼎順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捏捏眉心道,“梁永楨不說了,因為大同府本來權力就很分散,朱某內有代王,還殺了一個指揮使。宣府則不同,拿捏十個黑雲龍也沒用,因為黑家與你們是一類人。宣府商貿護衛真正的分紅特權在指揮使、千戶、百戶、守備、把總、甚至總旗小旗這些基層軍官手中,貴人在宣府隻是貴人,不是當家人。”
“胡說八道!”張之極的回應倒是簡單。
朱鼎順笑著搖搖頭,“張家口環境變化太快,你們根本沒看到現實,怪不得京城的貴人。若沒有朱某,也許你們十幾年後才醒悟,到時候什麼都遲了。張公子,你不用來我這裏勸說什麼大勢,也不用忽悠我宗室皇家。我們打個賭,你什麼也不用做,一切可見分曉。”
張之極上下掃了他一眼,“怎麼說?”
“兩位回張家口,謊稱我們已談妥,以後塞外由我來做主,不再需要邊軍護衛商隊,隻給他們借用關卡的過路費。若沒人與我大戰,明年我就撤回長城,若秋季有人與我大戰,且僥幸獲勝,張公子可以回京與長輩商議,由我來做主。”
“哈哈,你這是緩兵之計。”
朱鼎順微笑搖頭,端起麵前的開水輕輕抿一口,好像在說他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