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鼎順說的沉重冗長、邏輯又無比清晰,院內所有人靜靜地聽著,巡撫很驚訝,一直很驚訝,越來越驚訝,躊躇了一會問道,“奉國將軍讀書識字?”
“沒有,但我這人記性好,從記事起,長吏司執事就到家裏不停用各種理由搪塞、扣剝宗親俸祿,十幾年了,小子可以倒背如流,大人想聽一聽嗎?”
“不必了,本官早已領教,奉國將軍的確聰慧。五位輔國將軍是不準備談判對嗎?”
朱鼎順伸手搖一搖,把巡撫的目光吸引過來,“大人無需試探五位長輩,所有兄弟都知道,今天隻允許我一人說話,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大人一再試探,是對朱明皇家的侮辱。”
“哈,奉國將軍~”
“哈N娘!”
朱鼎順突然國罵出口,巡撫一愣,臉如豬肝,對麵頂著再來一句,“哈N娘,在坐的全部姓朱,全是朱明宗室,你一個三品巡撫,竟然敢蔑視朱明宗室,我們當中最低等的奉國中尉都是超品蔭爵,你想死嗎?”
巡撫千言萬語,差點一口氣憋死,雙拳緊握青筋暴跳,臉如鐵青,鼻子喘息兩聲,緩緩起身肅立低頭,“下官唐突,諸位將軍恕罪。”
院中氣氛有點波動,朱鼎順冷哼一聲,“巡撫大人,來者是客,您還是落座吧。從今天開始,巡撫和地方三司主官每隔三日進來一人,諸位大人都是科舉進士的棟梁,什麼時候把拒絕我們祿米的原因解釋清楚,我們什麼時候出去。”
巡撫也算見多識廣,完全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不由問道,“解釋清楚?什麼意思?”
“就是解釋清楚呀,沒別的意思,巡撫大人是進士出身的封疆大吏,不削也不會關注舉人出身的小官是如何欺辱宗室。但你們都是科舉取士的讀書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果大人今天能解釋清楚,讓我們心服口服,明天我們就離開。”
“奉國將軍,這是刁難人,下官如何才能讓諸位將軍心服口服。”
“沒錯,大人一針見血,他們就是刁難人。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也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也知道我們知道他們在說謊,可他們還是一直在說謊。事情就是這麼美妙,讀書人自己拉的屎自己鏟,大人加油,不會辯不過舉人小官吧?”
巡撫一瞬間冷汗直冒,對方的條件很簡單,卻很高明,一網打盡所有牽連官員,這事永遠不會有結果,且無法拒絕。
兩側麵罩下麵的眼神看向朱鼎順都有點佩服,朱鼎順差點忍不住笑不出來,三日一辯,老子非繞你們吐血不可,威望蹭蹭上漲,幾個月後如臂驅使應該不難。
巡撫一直不開口,朱鼎順輕咳一聲,“早上是哪位兄弟想請教進士老爺來?今天第一辯,可以開始了。”
靠近的一位戴麵罩兄弟立刻站起來,“巡撫大人,執事說我們很蠢,明與天人之分、則可謂至人,我知道這是罵我們不是人,請巡撫大人先解釋這句話,然後在說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