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清脆的彈簧滑落聲,這扇不知已經閉合到多久的木門敞開一道小縫,裏麵空蕩而無光,像是沒有邊際的深淵。
白羊以一種“失明”的狀態進去屋中,木地板頓時吱吱嘎嘎的叫喚了起來,本該透亮的窗戶卻射出僅存的一道小到手指頭都穿不過去的微弱光亮,那是因為窗戶被木板釘死,粗糙的牆麵沒有任何像是開關的東西,白羊隻能摸索著前進,直到膝蓋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住,好像是個矮桌,表麵很光滑,像打了臘,出人意料的是白羊摸到的第一樣東西是盒火柴,“刺啦”過後,小到令人憐惜的燭光照亮周圍一小坨地方,果然是個寬大而低矮的方桌,火柴的旁邊就是一盞燃燒一半的蠟燭。
昏暗的燭火照亮了昏暗的房屋,屋內的景象令人壓抑而心衰,遺留的半盒粘稠狀的食物放在灰綠色單人沙發的供背,一個邋遢而肮髒的坐墊上是一堆更亂的毛球,以及織毛衣的竹簽毫無美感的放在竹籃子中,空曠的客廳曾鑲著非常精美的深色橡木牆板。
一些已經堅硬塌縮在一塊的報紙又墊在籃子下,本該放蠟燭的燭台處卻放置著更多的毛線球,毛線球上插著更多的竹簽,像是個滿是尖刺的小怪物。
白羊摸索到了廚房,殘留著飯菜的碟子和鐵鍋堆在池子中,靠近水池下麵的已經發黴長毛,最上層的則已經成了焦黑的模樣,辨認不出是什麼食物。
值得注意的是,廚房的淒冷潮濕的地麵上擺著大概十幾個小碗碟,不像是隨意的擺在地上。
白羊拿起其中一個,將燭火靠近,依稀能看見裏麵的殘渣,好像是貓糧,或者是狗糧,嗅了嗅,沒有任何的氣味,硬的和石頭一樣。
大概巡視了一圈,白羊總結出這是一個獨居老奶奶的家,衣櫃中僅僅隻有寬鬆的花袍子和鬆弛到可以裝進兩個小孩的睡衣,這個老奶奶的體格不是一般的臃腫,而且生前養了一大群狗,或者貓,不過從半屋子的毛線球來看,貓的可能性更大。
白羊尋覓了好久,才在衣櫃後發現一個滿是圖釘的木門,鐵製的把手泛著瘮人的寒氣。
後麵是個向下的通道,沿著滿是窟窿和裂縫的石磚下降,本該漸冷的溫度驟降,潮濕令人作嘔的氣味飄蕩在壓抑的石壁間。
燭火的亮光顯得那麼的渺小,拱門和石牆旁是幾個木桶,裏麵裝著穀物,不過,此時那些穀物更像是腐爛的蟲子。
隨後,白羊來到古老的地下室中,牆壁上結著硝霜,詭秘的氣息在昏暗的拱頂下反複回蕩,當燭光照到一片開闊的空間角落,那裏有一圈磚砌的圍欄,竟然還有個向下的通道,就好像是遍布在山丘城市內部裏的隧道網格的其中一個出入口。
那股迂腐的氣味愈加的強烈,可白羊還是要繼續深入,爬在潮濕的石板上,讓身體遭受寒氣的侵蝕,不久之後,手指尖將會完全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