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守著燭光熄滅的時代,女子失節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況且還是未婚先孕,事情若是真的捅到祠堂,這個人注定難逃一死。
王從文的臉一變再變。
三叔跪在地上求饒:“爺,您問我的事情我可都告訴您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您大發慈悲,就放過我吧,我,我給您磕頭了……”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爺……哎呦!”
一拳又一拳,待到那名仆人昏死過去,王從文這才氣喘籲籲,消了一點氣。
而這時候馮石也走了過來。
“你要去哪?”
“鄧家祠堂!”
留下這一句話,王從文急匆匆地走了。
看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馮石收回目光,頓在原地。
是的,他沒有跟王從文一同前往祠堂,而是身子一轉,消失在與王從文相反的方向。
夜更深了。
即使現在沒有皇帝,一些先進的思想已經成為了主流,但在眾多鄉民眼裏,仍然保留著他們固有的傳統。
這些人認為,法律是不作數的,唯有族中長者的威嚴才能斷定族內的一切事物,而這當然也包括了未婚先孕的鄧小姐。
所以即便是鄧老爺這樣有著大宅子的有錢人,也不得不在宗族勢力下低頭。
鄧家祠堂的最裏麵,十多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坐在兩側。
最末尾處,鄧家大宅的主人鄧老爺正一臉怒意,看著祠堂內披頭散發、跪著的鄧小姐。
鄧小姐這些天擔驚受怕,十多年來的折磨苦難,可以說在這段時間都嚐遍了。
她表情絕望,垂著腦袋,嬌弱的身軀忍不住的顫抖。
原以為隻不過是生了一場小病,可結果大夫走後,父親就怒氣衝衝的衝進房間,大罵她敗壞門風,丟盡了鄧家的臉。
自己做什麼了?
自己明明什麼也沒有做。
那肚子為什麼會越來越大?
到最後父親也瞞不住了,族裏的族老們向他施壓……
“鄧雪安,你還不肯說嘛!”祠堂內,一位族老大怒。
鄧小姐渾身一震,說?
怎麼說?
沒有的事情要怎麼說?
鄧老爺也怒不可遏:“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還要護著那小畜生麼!”
祠堂內,落針可聞。
祠堂外,王從文像發了瘋一樣在跑。
快點!
再快一點!
……
“良奇,你怎麼看?”坐在首位的老頭緩緩抽了口煙,把壓力給到了鄧老爺。
鄧老爺神色一僵,默然片刻後,殘酷出聲:“那就按照族裏的規矩……浸……豬籠……”
說完,他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坐在椅子上。
得到鄧老爺的許可,祠堂內的眾多族老們紛紛附和。
“如此甚好。”
“理應如此。”
“殺一儆百!”
……
“肅靜。”為首的那個老頭又道:“鄧雪安,非是我等要害你性命,實在是你不知廉恥,犯我鄧氏族規,來人啊,將她綁起來……”
“等等!”鄧小姐忽然開口,也慢慢抬起了頭。
“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沒有錯!”
鄧小姐知道自己會死,但即便是死,也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去死,所以她起身看向鄧老爺,看向那些平日裏德高望重、實則是愚不可及的族老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