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夏日的酷暑,項氏叔侄來到了爍陽,開始了東飄西泊的流亡生活。這爍陽城原是秦國的舊都,修建於秦獻公二年(公元前383年),至秦孝公十二年(公元前350年)徒都鹹陽,爍陽共為秦國國都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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爍陽城位於渭河北岸一條東西大道上,東通三晉之地,多富商大賈,稱得上一大都市,一度是秦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當年,著名法家商郾就是響應秦孝公變法圖強的召喚來到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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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孝公采用了商郾“變法修刑,內務耕稼,外勸戰死之賞罰”的意見,實行法治,使秦國走向強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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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個夕日的秦都仍然繁華未減,但踏上這個異國的土地,項梁卻覺得很不是滋味。爍陽是秦國走向強盛的起點,秦國大舉東進,平滅六國的戰車也是從這裏啟動的。爍陽城是秦國人的驕傲,對於項氏叔侄這樣的楚遺民、這樣的流亡貴族來說,卻是恥辱和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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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梁在爍陽有一位朋友以經商為業,靠畜牧起家。此人講氣節,重信義、對朋友、知己,言必信,行必國已偌必誠,肝膽相照,大有俠義之風,全不象一般狗勾繩營,因此在各地結交了許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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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梁就是兩年和他在楚都壽春的一次相會中結實的。此人也頗尚武,粗知劍術,二人相談甚恰,逐為莫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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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項梁國破家亡,想起舊情,故來投奔。這位朋友雖處戰勝之國,是當今身價陡增的秦人,但對項氏舒侄這樣的亡國之民毫不鄙薄之意,一如即往地俠風義膽,推誠相待。項氏舒侄很是感激,便打算在這裏住一陣子,之後再返歸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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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如水,一晃四五年過去了。這一陣子,項緗叔侄生活得很嘔意。時而飲酒,時而讀書,時而舞劍,有時還到爍陽城內的東西長街走走,到渭河邊看一看漁人垂釣,船家擺渡。每到這裏,他們便記起魚米之鄉的楚國故地,思鄉之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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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項梁便與侄子沒完沒了地談家鄉的人情事故、風土鄉情,在這異國的土地上追尋飄落的鄉情,卻也別有一番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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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羽已經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了。他長得身材高大,磅大腰圓,黑紅的臉膛顯得異常壯士健康,劍眉虎目間洋溢著英雄之氣。他性格粗獷豪放,臂力過人。對於兵法,他曾熱心了一陣子,但後來也漸漸的淡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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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崇拜勇氣,他有的是力氣。他認為隻有武力能征服天下,真正的英雄應集於勇於一身,融膽與識與一體。有一次,他與人角力,竟將一隻巨鼎舉了起來,使眾人目瞪口呆,震驚不已。秦地久有尚武之風,秦武王就喜歡以角力做了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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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繼的第四年(公元前307年)八月,他和力士猛說舉鼎,因用力國猛,絕脈而死,數十年後,在當年的秦國的土地上又出現了一個力能舉鼎的勇士,自然而然地在爍陽傳為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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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這位具有武王遺風的舉鼎者並非秦國人,而是被秦國滅亡的楚之遺民、流亡貴族。當他舉鼎過頭的一刹那,他想到的不是那個脈絕而死的秦武王,而是楚國的英雄、曾今問鼎中原、稱霸諸侯的楚莊公。他身上洋溢的是楚人的豪氣,他頭腦中閃現的是有朝一日將象征秦王的權力的寶鼎舉起來,摔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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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項羽的扛鼎之力,拔山之勇,古往今來傳為佳話。今天,在古彭城徐州市項王的遺跡戲馬台前就放著一隻巨鼎,鐵鼎上的文字突出了項羽的雄風:“偉載項羽!氣貫長虹。拔山蓋世,威震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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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朋友的幫助,項氏叔侄在爍陽生活得還算安定。但是那年秋上,一場災難降臨到他們頭上。事情是這樣的:秦始皇在鹹陽微服巡視時,忽然遭人襲擊,秦始皇的貼身衛士雖將襲擊者捕殺,但一場大搜捕卻在全國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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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捕的目標是六國的舊貴族,因為秦始皇認為隻有這些人才對他有刻骨的仇恨。搜捕令到達爍陽,項氏叔侄不安起來,加之此時項梁又因偶然的原因殺了人,他自然成了捕捉對象,雖然朋友力保,也未能解脫。項梁被關進爍陽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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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凶多吉少,項梁猛然想起到在黎縣當獄史的朋友,他們之間曾有一些過往。項梁托人給那朋友帶口信,那朋友居然不望舊交,馬上就把項梁給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