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津國都城問過城一角,一處偏僻的院落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緊接著,院內走出一年邁婦人緩緩將門打開。
門外那人身著藍色道袍,在婦人耳邊幾不可聞的說了幾句話,又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包裹放在婦人手中,隨即匆匆離開。
婦人拿著包裹,並未立即關門,反倒是站在原地沒了動靜。少頃,屋內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從那咳嗽聲不難判斷出,裏麵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一片靜謐之下,隻有老者費力的咳嗽聲回蕩在院落之中。院外一棵枯樹上零零散散落著幾隻烏鴉,像是被那老者的咳嗽聲驚擾到一般,“哇——呀——”的嘶聲吼叫起來。
隨著烏鴉奮力的嘶吼,老婦緩緩轉過身來,指尖夾著一張符籙。
她蹲下身來,將那符籙牢牢的貼在地上,隨即站起,轉身,毅然決然的走出門外,再無一絲猶豫。
又過了片刻,屋內的喘息聲愈發衰弱,屋外原先嘶吼的烏鴉紛飛而去,院落重歸於寂靜。
“轟”
一道火光從這院落內衝天而起,使得這一隅院落再無寂靜可言。
......
“小遲子,起床了,日上三竿,屁股都要被曬幹了。”
農舍內,李鐵牛正拍著躺在床上賴床的程遲,渾厚的勁道拍的程遲渾身吃痛,一邊嘴裏應著,一邊滿床打滾躲著巴掌。
一行人並沒有再遇變數,趕在天亮之前順利到了一個最近的村落,雖無酒館客棧之類的地方,但總歸是找到了一戶人家,租了間農舍歇歇腳。
走出門外,明晃晃的陽光直照下來,刺得程遲睜不開眼,待緩過來時,才發現這村落竟是如此破敗不堪。
四周零零散散的立著幾棟土屋,在烈日的曝曬下牆身已經龜裂,屋頂蓋著厚厚的幹草,風一過便抖出陣陣塵埃。
臨近正午,並無一戶人家生火做飯,村落裏的精壯大都一早便離開,傍晚才能帶著糧食回來。留下來的盡是老弱,更沒有年幼的兒童,整個村落從內到外彌散著灰暗無力的氣息。
“這村叫苦葉村,地處西漠火羅域,也是最窮苦之地。此域常年黃沙漫漫,水源稀缺,因此少有人煙,但這也使得這地帶匪患猖獗。這群土匪常年侵擾津國西疆,又對這片大漠了如指掌,無論是咱的人還是佛國的人,都拿他們無可奈何。”
屋外,張鼠兒正向何苦等人介紹著附近的一些情況,他久駐臨沙城,又極為擅長打探消息,對這西漠的情況也最為稔熟。
“這些個土匪我們常年打交道,說是土匪,卻絲毫不差於官兵,要麼朝廷也不會反複增派人手過來。在我看來,這幫土匪每次行動都帶著目的,隻要達成目標立即退走,絲毫不給我們反擊的機會。比之當年北境的那些蠻族,也是毫不遜色。”
“他們內部分為三大幫,彎刀幫、地龍幫和飛狐幫,這彎刀幫的頭目叫張苦三,人稱老刀賊;地龍幫幫主則是馬六子,人稱飛哨兒;飛狐幫的頭兒則是唯一的娘們,叫做破空石吳二姑。彎刀幫使刀,是這幾幫裏人最多的;地龍幫以駝子兵為主,算是夥雜牌騎兵;飛狐幫則大多使弓,三個幫配合起來足有近萬人,著實讓人頭疼。”
“照理說,這三人應該有個說了算的,我在臨沙城待了這麼多年,一度潛到他們內部調查,硬是沒確定這個說了算的頭是誰。”
程遲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這張鼠兒不好好講接下來的行程,怎麼揪著個土匪講個不完,忍不住開口問道:
“鼠兒哥,講這麼多土匪的事兒幹嘛,難不成我們還要找上門去剿匪不成?”
這“鼠兒哥”一出,喊得張鼠兒頓時臉色一苦,眾人亦是哈哈一笑,林秋石開口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