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飛往南城的飛機上,剛參加完心理學學術研討會的若禾已經疲憊到了極致,飛機剛起飛,她便沉沉的睡去。
.....(夢境與現實分割線)
“我沒辦法選擇你,你走吧。”長發女子的聲音冷漠決絕中帶著一絲顫抖。
“為什麼?”短發女子的詢問就像要破碎 。
“我不愛你了,走啊! 你不走?我走!”於是長發女子斷然的轉身離開。
“蘭穎....”短發女子像是在挽留,更像是在祈求。
.....(夢境與現實分割線)
“女士,您還好嗎?女士,我們的航班已經落地了”。若禾被空姐禮貌而溫和的聲音喚醒,若禾睜開眼睛,頭痛來襲,於是用手使勁按了按太陽穴,“女士,您需要一杯熱水嗎?”空姐笑著詢問,若禾疲憊沙啞的聲音答道:“不用,謝謝,我這就下飛機。”於是拿起外套和背包匆忙逃離,若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下意識的想要逃離,就好像逃離了飛機,就能逃離那個夢境。
機場,雖已夜深,航站樓的路邊卻依然人來車往,一陣冷風襲來,南城的冬天,無雪卻異常潮濕陰冷,若禾不禁裹緊了自己的大衣大步像停在路邊的一輛白色越野車走去,拉開車門,一陣暖意。
“臉色這樣差,又頭疼了嗎?”見若禾上車,神色間有些恍惚,駕駛座上的清寧溫聲問道。她與若禾相識10年,是若禾的合夥人,她們在南城共同經營一家心理谘詢工作室,同樣,清寧也是若禾的至交好友,也是讓若禾可以放下防備袒露脆弱的人。清寧關切的看著若禾,隻見若禾將鞋子脫掉,一雙長腿蜷縮在副駕駛的座椅上,頭斜斜的靠著椅背,深棕色的齊耳短發有些淩亂,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雖然此時看上去疲憊不堪,卻依然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少年般的純粹。
“已經好多了,飛機上睡著了。”若禾無力的答道。
“又夢見她了?”清寧雙眼望著前方,一邊開車一邊詢問道,她知道 ,夢裏的那個她,是若禾潛意識中無法解開的心結,也隻有那個她,才能讓若禾茫然無措的失魂落魄。
若禾不再回答,轉頭看向了窗戶外麵,這種沉默算是默認,也算是不願回憶的逃避。清寧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白色越野車疾馳在深夜的機場高速。
一路無話,直到清寧將車穩穩的停在了若禾家小區門口的路邊,清寧終究還是無法抑製的說到:“你的潛意識始終在尋找她離開的原因,你無法接受自己被拋棄了,你覺得你是受害者,所以你心裏無法釋放的攻擊性反噬你的身體”。清寧的語氣帶著責備和心疼。
“好了,我不是你的來訪者,我累了,你也回家休息吧,明天工作室見”。說話間,若禾拉開了車門,外麵的溫度又降了幾度,若禾一個哆嗦,疲憊感被冷風強行帶走。
看著若禾瘦高又清冷的身影,清寧無奈的搖了搖頭,開車離去。
偌大的房子裏,若禾一個人站在窗邊,手裏端著一杯威士忌,望著窗戶外的高樓林立,和那些高樓的窗戶裏隱隱約約透出來的燈光,目光所及,發現那每扇窗戶透出來的燈光都像是有魔力,好像燈下的每一個人都是溫暖安定,他們屬於那盞燈,那盞燈也屬於他們,那種踏實的安穩是這混亂紛擾的車水馬龍和喧囂霓虹也無法打擾的。回憶開始不由分說的侵襲若禾的思緒....
(回憶)
五年前
若禾心理學博士畢業,正在和清寧籌備著成立自己的心理谘詢工作室,那時,蘭穎的的甜品店也剛剛步入正軌 。
若禾與蘭穎相遇在蘭穎的甜品店,若禾在一個夏日炎炎的午後,那天恰逢清寧生日,若禾在網上搜到了蘭穎的甜品店,圖片裏的蛋糕造型簡單卻不失雅致,“看上去很好吃的樣子”心裏這樣想著若禾便開車來到了店門口,推門進去,蘭穎笑臉相迎,笑容幹淨親切,黑色長發束著馬尾,略施淡妝的臉龐五官精致,穿著白色荷葉領襯衣搭配牛仔褲,襯托出苗條而勻稱的身體線條,當若禾的目光與之相遇,若禾竟有些害羞與局促,年少時經曆過的悸動又一次出現。若禾定了定,禮貌地回以微笑,並在蘭穎的推薦下選定了蛋糕款式,等待的時候見店裏有咖啡售賣於是點了一杯多加冰的冰美式,蘭穎做好咖啡遞給若禾說:“女孩子,少喝一點冰,拿著,少冰的美式”。言語中帶著一些調皮,語調卻溫柔,若禾又一次害羞的接過咖啡。那一天,若禾就坐在甜品店的靠椅上靜靜的看著蘭穎,蘭穎低頭、蘭穎專注、蘭穎皺眉、蘭穎微笑....從那一天起,若禾的心被蘭穎徹底占據...
若禾強行自己掐斷了回憶,將手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閉上眼睛,蘭穎的臉卻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無法控製的出現在眼前,眼淚劃過若禾的眼角,她以為她會恨、會怨,但每一次回憶,若禾都知道,那是思念,入骨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