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2”
“2.5”
“2.55”
“2.555”
……
小數點後麵不知數了多少個五,始終閉著眼的孟子陶,忽然感覺有人摸她下巴頦。
睜眼,低頭。
懷裏小臉仍掛著斑斑淚跡,有些狼狽,有些可憐,也莫名有些可愛。
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很認真地扳起指頭,“姐姐,我數給你聽,3,2.9,2.8,2.7……”
那天,俞洄小朋友在暑假日記裏這樣寫道——
“回外婆家的第一天,我頭上扌率了個血ku long 。送我去醫院的姐姐很好看。姐姐不會數數,我教姐姐數數。姐姐帶我去吃飯,隻點了一盤吵土豆絲。姐姐說,我沒有錢。我說,我也沒有錢。姐姐說,吃人嘴短,不許告訴爸爸媽媽。我說,我沒有爸爸。”
一,二,三,四,五……
默默數著台階上樓,孟子陶獨自走在前麵。
到了五樓家門口腳步稍頓,想起還要喝中藥,繼續拾階而上。
“孟子陶。”後邊俞洄喊。
沒人鳥。
俞洄撇撇嘴,不情不願改口,“子陶姐。”
“說。”
“明天帶我去相親吧。”
還沒完沒了了,“喊聲媽,我帶你去。”
俞洄:“……”
門前站定,孟子陶等俞洄開門。
後者掛著臉子,強行抓過她的手指錄入指紋。
想著一天三趟往上跑,總敲門也不方便,孟子陶沒說什麼。
拿藥熱藥喝藥涮杯子利索搞定,她道聲晚安,再關心句你也早點睡,走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孟子陶拎著個盒馬的袋子,再度出現在俞洄家。
家裏靜悄悄的,俞洄臥室門關著。
穿過擺滿紅木家具的客廳,她隻覺毛骨悚然,加快腳步往廚房走。
本來打算喝完藥去禮服館,臨時改變主意。
店長不能獨當一麵,孟子陶覺得自已也有部分責任。
做化妝師入行,再進婚紗店打工。從客服做起,到禮服師,到店長,所有崗位輪了個遍。再到自己創業開店,孟子陶早已習慣大事小情親力親為。
禮服館以前一直沒設店長崗位,孟子陶既當老板又做店長,覺得自己能行。
漸漸步入正軌,雜七雜八的事務越來越多,她發現自己沒那麼行了。
人嘛,再能幹也沒有三頭六臂。
比起經營禮服館,她更熱愛化妝,想要轉移工作重心,首先要學會放手。
孟子陶決定,今天不去禮服館,也不接店裏的電話。
她就不信,自己會看走眼招錯人。
給店長發微信語音,孟子陶真話摻著假話講,“我今天相親,相親對象是我男神。能不能成,直接關係到我下半輩子的幸福。所以有事沒事都別找我,別讓我分心,別影響我追求幸福。”
話音剛落,背後傳來重重一聲悶響。
孟子陶嚇一跳,急忙轉過身,隻見俞洄歪坐在廚房門口。
一手撐地,一手捂屁股,表情痛苦直抽涼氣。
拖鞋飛出去一隻,躺在冰箱旁邊。
滑稽又可憐,孟子陶笑噴,“你怎麼還和小時候一樣,大平地也能栽跟頭。”
俞洄快痛死了,揚起一張臭臉,口氣奇差,“說好的‘為做買賣廣結善緣’呢?!怎麼就變男神,變追求幸福了?!”
“我樂意。”孟子陶白他,著手烹飪早餐。
俞洄:“媽。”
孟子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