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
甘霖、乜空二人抵達軍營時正值晌午,已是軍營上下用午飯的時候。
在軍營中,吃飯采用的是“輪流製”。
何謂“輪流製”?
顧名思義,限定時間,限定人數,輪流用食。
甘霖抬頭看了看太陽,於心中掐算了時辰,對乜空道:“這個時候,父親他們應在軍灶堂吃飯,我們也過去吧。”
乜空點頭應允。
軍灶堂。
眾將士排了長隊,各執一碗,有序打飯。
乜空細觀,發現在長隊之中,竟有幾名身著將領盔甲者,而將士們卻好似習以為常般,按部就班的排隊、打飯。將領與將士同食一灶飯,在這軍營中,竟似稀鬆尋常之事。
乜空心中不由得對甘練生出了幾分敬意——治軍嚴明又不失同袍同澤之義。
這時甘霖已取了兩個大碗,兩雙筷子,走了過來,將碗筷遞給乜空後,引乜空排在長隊最末。
將士們看到甘霖二人,紛紛打招呼,並未有人因二人身份優待之。當然,二人也未以身份之尊要求優先打飯。
甘霖站在長隊裏,習慣性的左右看了看,不多時,扭頭對乜空道:“今日有骨頭湯。嗯......骨頭湯味淡,少油腥,太子殿下應當吃得慣!”
乜空心下一暖,點點頭,道:“嗯。”
複而,甘霖似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勾唇一笑。
乜空問:“怎麼了?”
甘霖笑答:“隻恐怕......是對不住申公子的胃口了。”
乜空於腦中思及申時“皺著眉頭,嚷嚷著‘哎呀,這麼清淡是人吃的東西嗎?我要吃燒雞啊燒雞!’”的模樣,不由得點頭稱是,道:“待回去了,補他隻燒雞就是。”
長隊漸短,不多時,就到了甘霖這兒。
夥夫是個年長已退伍的老將,打了一輩子的仗,老了在家實在閑不住,索性就求甘練派給他這夥夫的差事。用他的話說,這叫作“老有所用”。
夥夫見是甘霖,很是歡喜,忙接過甘霖手中的大碗,幾大勺下去,碗中的肉骨頭堆得滿滿當當的,夥夫樂嗬嗬地道:“公主殿下正是長身體的年紀,要多吃些,好好補補!”
甘霖甜甜一笑,道了謝。拿了兩個燒餅站在一旁等乜空。
到了乜空,夥夫接過乜空遞來的大碗,同方才一樣,也盛了滿滿當當一大碗肉骨頭給乜空,笑道:“太子殿下可要多吃些,等長大了,生得健碩威猛,可要好好保護我們的公主殿下啊!”
乜空耳朵微紅,點了點頭,道了聲:“嗯。”
甘霖瞧乜空模樣,猜測夥夫所言必是引得乜空尷尬了,剛要說些什麼話來緩解,就在這時,忽聞不遠處有人呼喊:“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我們在——這兒——!”
甘霖轉身看去,正是申時。
乜空道:“走吧,我們過去。”
甘霖點點頭,二人一同朝申時吃飯的木桌走去。
這桌除申時以外,還坐著甘練與宿汐。
甘練道:“回來了,快坐下吃飯吧。”
宿汐接過甘霖手中的骨頭湯,放在桌上,拍了拍自己身側的空位置,道:“霖兒,坐!”
這邊申時也已將乜空手中的骨頭湯放在了桌上,道:“兩位殿下怎麼回來的這般早?到底發生了何事?快講與我們聽聽!”
乜空將兩根筷子分開,放在碗上,又將甘霖遞過來的燒餅平放在筷子上,方才緩緩地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申時三人已吃得差不多了,皆聽得認真。
倒是甘霖,瞧著是真的餓了。隻見她先是拿著燒餅啃了兩口充饑,又將剩下燒餅的撕成塊兒,丟進湯中,用筷子撈起一個肉骨頭,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啃著。
不多會兒,乜空已將事情經過一一言明,拿起燒餅也安靜的吃了起來。
這邊,甘練感歎道:“沒想到,其中竟有這般曲折。”
又問:“院子附近可搜過了?”
乜空將口中之食盡數咽下,答道:“不曾。”
甘練道:“小月母親去世不久,徐氏夫婦二人就在京師郊外草草蓋了幾間屋子,若隻是為了囚禁小月父親、弟弟二人,徐蘇一人看守即可,帶著懷有身孕的妻子,非但幫不上什麼忙,反而會分了徐蘇的神。除非......小月有非去不可的緣由!”
乜空一愣,細細思忖片刻,道:“將軍之意,小月母親並非徐蘇所殺?而是......”
甘練點點頭,道:“若依徐蘇所言,小月母親乃是他因報複致死,未免小月聽聞噩耗動了胎氣,傷及妻、子,他定不會讓懷有身孕的小月知曉此事,更不要說離開方便尋醫、請接生穩婆的京師,去往人煙稀少的郊外養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