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一個日夜,雲染染與胡掌門始終都待在那寒冰洞內全力救陸廬舟,任由外邊天雷陣陣,妖魔橫行,仙魔兩道打得昏天黑地,他們也皆是忍著、拚著去完成自己的任務。

期間陸輕璃負傷了一次回來,她被奉天麾下的一名魔將砍了一刀,那刀口硬生生地從她的右肩劈到了下腹,若在歪那麼半分,便是不將她的右手給砍了下來,也會給她開膛破肚一遭。

可陸輕璃也不輸別人,憑她一人之力便幻出了一個強悍無比的劍陣,那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她守在雲落山前,硬是將強攻上來的百千魔道惡人斬了個飛灰湮滅。

陸輕璃直到自己力竭,險些從高空之上掉落下來,這才收了劍陣,迎麵對上了那個魔將,也才因此負傷被仙道的人救了回來。

她一身雪白的衣裳被染了個通紅,長發淩亂不堪,是極為疲憊的模樣,但在見到雖還未醒來可氣色已恢複了七八成的陸廬舟時,陸輕璃還是粲然一笑。

那笑容好似是刀山火海之中迸出的煙火,是泥濘沼澤之中生出的花,絕望之中卻氤氳著希望,腐草為螢,光能耀夜。

有了陸廬舟留在玄玉上的那一縷元神,雲染染與胡掌門救了一個日夜,陸廬舟的屍身明顯有了變化。

他原本已然有些幹癟的皮膚上逐漸恢複了血色,身軀也不似之前看著那樣骨瘦如柴,而是愈發像個活人了。

冰霜之下,陸廬舟的皮膚細膩,長睫根根分明,好似下一個瞬間便會睜開眼睛一般。

陸輕璃很高興,見陸廬舟這樣,心一放,便立即又轉身回了戰場。

雲染染也很高興。

自她回落雲門後,被關起來,再到和陸輕璃來寒冰洞解封,再到仙道各宗門掌事相助,再到魔道來襲……他們好不容易才將她身上的封印解開,好不容易才把陸廬舟救到這一步,陸廬舟哪怕隻有一丁點氣色,他們所有人的辛苦都不算白費。

隻是這種喜悅之情還未停留片刻,雲染染和諸位掌事又陷入了焦灼之中。

“那奉天在雲落山前叫陣,他憑著會操控禁術簡直好不威風!那些魔道的將士還有妖魔,但凡有不想戰的,皆被他揮揮手就變為了傀儡,被禁術控製著不要命似的往前衝。”

“他還用禁術操控了些雲淵洲上的無辜百姓,那些人也被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真是好惡毒的心腸!”

一直在陣前坐鎮的談宗主也負了傷,他饒是還想一戰,可陣前的幾位老掌事們為了仙道不再折損精兵,硬是將他送了回來休養,隻是談宗主回來了也沒停著,一路罵罵咧咧,句句都在啐那奉天。

“我聽說歸墟罅隙當真是開了,那血魔獸在罅隙之中蠢蠢欲動,整個歸墟的魔氣都大增,因此奉天才會有如此大的本事。”白宗主替談宗主出手療傷,間隙插了一句嘴。

“可不是麼!嘶——”

談宗主一聽到那血魔獸便來氣,伸手在大腿之上一拍,又扯痛了傷口。

“我看那奉天遲早是要玩火自焚!血魔獸是什麼東西?那是上古的凶獸!若是真從歸墟罅隙裏跑了出來,哪還會聽他奉天差遣?!我看到那時候仙道聯盟沒了,雲淵洲沒了,他魔道也照樣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