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染染微微瞪起眼睛,“每天都在爭論這個……”
“當然還有許多別的事情啾,代魔主的事,三山四海各部的事,等等等等啾。”
白枋稚並不明白雲染染為什麼突然怔住,她隻當雲染染是在關心陸安,恨不得一股腦將陸安誇得萬分敬業,是個能為家為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大好魔主。
當然,她也不忘再替陸安表露表露心意。
“但小仙子別擔心啾,少主最最在意最最要忙的,還是小仙子的事啾!”
白枋稚說完,又輕輕拍拍雲染染的胳膊,湊到她耳邊悄聲道:“雖說今夜少主要赴的宴席多,他嘴上說著不能來看你啾,但我猜啾,他多半還是要來看看的!少主不來寢殿歇息的夜裏也要來瞧小仙子的啾!”
她越說越大聲,語氣中還隱隱透著股頗為自豪的意味,說得身邊一眾侍女陸陸續續捂嘴發笑,說得雲染染的耳根子越來越紅。
雲染染隻想上去將白枋稚的嘴捂上。
“雖然宴席結束都已經要到三四更天了,但我稚稚敢保證啾,少主心裏一定想你的啾!”
說著,白枋稚撲棱著胳膊用手拍拍胸脯,一副要為陸安作保的樣子。
雲染染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謝謝稚稚告訴我這些。”
雲染染像哄小孩似的,哄了好半晌才以自己要吃飯休息為由,將白枋稚哄出了殿外。
她倚在窗邊,從床榻下掏出了許多這些天收集的彩帳和布料,全部係在一起堆在了自己腳下。
窗外,燈火通明,煙火一道接一道地綻開在月鳴山頭,將漫天的寂寥夜色都喚醒了。
她回頭,窗外的一切熱鬧與寢殿內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枋稚的話有些沒頭沒尾,說出來無心無意,自然不是故意的,雲染染從這些隻言片語間聽到了些陸安的行為舉動,心底卻生出了些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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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少主?”
侍衛慕風的聲音從案邊傳來,陸安趴著不動,連他也不理。
酒過三巡,陸安眯著眼睛借著一半兒的醉意微微匍在案上,那些老臣仍是你一言我一語地在大論魔道的未來。
陸安聽得煩,也聽得厭。
他匍在臂彎裏,望著窗外的星星點點,思緒卻飄到了幾重殿外,那金邊的祥雲和蝴蝶上。
也不知道雲染染穿上魔道的衣裙會是個什麼樣子。
聽白枋稚和慕風說,魔道魔後素來大婚時也是著的一襲金邊綠裙,陸安有意擇了個相似的樣式讓宮人們給雲染染裁衣,他有些迫不及待看到那個模樣。
這麼想著,陸安的嘴角在微微泛紅的臉頰邊彎起了一個明顯的角度,他的心猛然跳動了一下。
這勞什子宴席不待也罷。
思緒落定,本還趴著的陸安忽地從案後站起,除了早已看破陸安裝醉的慕風,倒把一眾還在溜須吹牛的老臣們全都嚇了一跳,眾人隻以為這年輕的少主不勝酒力,早就喝多了。
見陸安站起,老臣們又紛紛舉著酒盅跪下,個個麵紅耳赤,隻擔心席上多說的幾句大話都被陸安聽了去。
可陸安隻是揮揮手。
“無妨。”
他邊揮著,邊大步流星向殿下走去。
他要去見她。
可突然間,支起的那隻手胳膊一痛,一道幾厘長的豁口頓時顯現,隻消一瞬的功夫,鮮血便自皮肉之下翻滾而出,陸安立即變了臉色,眉頭一皺,目光瞥向窗外,心揪了起來。
一滴血落在了他的腳邊。
“嘀嗒。”
“啊——”
隨之而來的,還有雲染染在遠處驚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