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白一紅兩道光團忽地猛烈相擊相撞,兵刃相擊的聲音如鳳鳴響起,一道刺眼的光閃爍之後,氣浪翻湧,圍繞著陸廬舟和奉天的黑霧驟然凝滯,緊接著白光星星點點從中射出,頃刻間黑霧盡散。
陸廬舟與奉天各自向後飛出老遠,兩人皆是一口濃血吐出,奉天手中血玉的光芒不再,他肩頭被刺穿幾劍。
而陸廬舟,本就被血池之血染了半紅的白衣,此時層層疊疊,已沒幾處能看清楚它原本的顏色。
陸廬舟嘴角鮮血一抹,長發淩亂,麵色比之前虛弱了太多,可他依舊緊握長劍,仍站得筆直立在天邊。
還是那個護衛蒼生,誓為天下而戰的謫仙模樣。
“二十年未見,陸廬舟,你長進不少。”
奉天一襲黑衣,半跪在空中,仰頭狠狠盯著陸廬舟,饒是有些狼狽,卻還是一副挑釁的模樣。
雖話語間隨意便是二十年,但這叫做奉天的魔人看起來亦不過三、四十歲的模樣。
他雖彎著腰,但也看得出身形頎長挺拔,長發散在身後,除了有些邪氣之外還頗有些張狂不羈,眉目深邃,隻眼神裏怒意和殺意很盛。
他是魔,卻也並不醜陋,麵上沒有異象,靜下來的時候反倒看起來還很周正。
“奉天君。”
陸廬舟也淡淡開口。
“禁術開啟必遭天譴,二十年前你便已知曉,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嗬,執迷不悟。”奉天的眼眸中閃過痛楚之色,“你們仙道高高在上,自是沒有這等執迷。”
陸廬舟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眼神也黯了半分。
“害人終害己,你自己看看。”
陸廬舟說著長劍一揮,劍尖直指地上。
因著血玉之術被陸廬舟暫時破解,原本連接著鬆蘿郡百姓們的黑氣也盡數消散開來,那些屍人沒人操控,自然全都躺倒在了地上,一個個又蜷起、扭曲,痛苦不堪。
可奉天看都不看一眼,全然沒有一絲悔意。
他緊緊盯住陸廬舟,咬牙切齒。
“我們魔道那些被鎮壓在歸墟裏的子民,哪個不是比他們還痛苦萬倍?魔道子民如此煎熬之時,你們仙道的人可有半分憐憫過?”
奉天的話並非憑空捏造,二十年前那場仙魔之戰,數萬魔人被仙道聯盟鎮壓在歸墟之下,陸廬舟親眼目睹過那般慘烈的情形。
如今奉天再次提起,陸廬舟一時之間竟也無言以對。
“陸廬舟,別再假惺惺了,我開啟禁術有什麼不好?魔人的魔氣得以淨化,天道大同,從此雲淵洲再無種族之分,有本事的人便是統領!”
奉天怒瞪陸廬舟,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分分明明。
“可你在意的真是種族之分嗎?你不過是想借禁術操控無辜生靈,好讓你能領著魔道卷土重來屠盡仙道,從而一統天下。”
陸廬舟卻也毫不客氣,三言兩語便冷冷戳破奉天的心思。
“天雷就要落下,若不是血玉禁術太過凶殘有違天道,又怎麼會引來如此浩大的天雷陣?”
陸廬舟劍指當空,衣袂翻飛,正氣凜然。
“二十年前羽然師姐放過了你,今日,我陸廬舟卻沒那般好心。”
“我陸廬舟在這天雷之下立誓,定要滅禁術、除魔人,否則,便以身祭天,神魂不如輪回!”
語畢,一道天雷炸起,陸廬舟手中長劍泛起白光直射入層雲之中,他欲借天雷之勢將奉天魔君斬於劍下!
雷聲轟鳴,層雲翻滾。
奉天眉心一皺,本是盯住那刺目白芒的目光忽地下落,他嘴角一勾,大聲喊出:
“無厭!還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