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陸輕璃也甩出腰間竹劍,化作一道綠芒追隨而去。
“陸安!我們也快跟過去!”
雲染染見陸廬舟和陸輕璃皆已騰空,她立即跑到陸安身後環抱住陸安的腰,示意他快禦劍跟上。
陸安依言拔劍施術,隻是他的眼神越來越沉重,心底的忐忑和不安也被逐漸放大。
他有極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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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元觀本來就離鬆蘿郡不遠,他們幾人禦劍飛行不過眨眼時間便到。
此先在清元觀的山頭遠望,便已覺得是黑雲壓城,等真正靠近了鬆蘿郡身臨其境,更覺周遭風雲變幻如要毀天滅地一般。
雲染染隨著陸安收劍落地,狂風呼嘯而來,她彎著胳膊擋在了額前,衣裙被吹得翻飛到了發間,人想要站穩些都得使力。
“這!鬆蘿郡的百姓!”
陸安剛將雲染染扶穩,陸輕璃便在前方驚呼一聲,雲染染放下胳膊,眯著眼向前看去。
不看還好,一看,雲染染隻覺心裏像被尖刀剜了一塊去一般,喉頭酸澀難忍,心底悲慟萬分。
一整個鬆蘿郡,那麼大那麼大的地方,此時全然被黑雲籠罩,狂風在半空中席卷,一縷縷黑煙接二連三地升起,而連接著黑煙另一頭的,竟全是鬆蘿郡的百姓!
那些明明之前還正常的健康的男女老少,此刻,卻全部如同中了劇毒一般,一個個均痛苦地蜷在了地上,手指掐著咽喉絕望地哀嚎。
他們七竅之中留著鮮血冒著黑煙,筋絡血液紫得發黑,如蟲蟻一般從肌膚之下暴起,沿著血肉不住蠕動。
其中有的人症狀輕些,尚且還身無損傷隻是疼得滿地打滾,可有的人身上的血肉已經開始潰爛,皮膚如幹涸的土地一般逐漸龜裂、收縮,白骨從薄如破紙的皮膚下刺出,愈變愈黑,身形越縮越小。
就像地宮洞穴口的石真子一樣,好好的一個人,不消片刻,黑氣一散,就成為了一具令人恐懼的畸形幹屍。
一整個鬆蘿郡啊,幾乎全城的人都變成了這副樣子,哀號遍野,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雲染染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一行清淚不知不覺地從眼眶中滑出,視覺上的衝擊全部如重錘,一下,一下,打在了她的心上。
“果真是血玉!”
幾人還在震驚和哀慟之中,陸廬舟倒先憤恨地怒罵出口。
不用再猜,鬆蘿郡的人會變成現在這樣,定然是因為那些幾乎人人都有的血玉香包。
那些零散的血玉侵蝕了人的血脈,在不知不覺間就將人的氣血吸食幹淨,此時隨著控製血玉的人一做法,鬆蘿郡的百姓自然就像劇毒發作一樣,不但痛不欲生,而且頃刻之間生命便會消逝。
二十年前禁術初開,陸廬舟隨著雲羽然帶領仙道聯盟征戰魔道之時,便見過這般場景。
是血玉的原因無疑了。
隻是操控那人……
陸廬舟麵色發青,雙唇緊抿,一手緊緊握拳,一手執劍,連劍尖都在顫抖,顯然是憤怒至極的模樣。
陸廬舟怒目圓睜,忽地抬眸向上,遠遠的天際間黑雲變幻,一個男人周身泛著暗紅色的光立在層雲之中,雙手之間凝著一塊猩紅的血玉,自鬆蘿郡而來的那些黑氣,正絲絲縷縷飄向其中。
那人似是也察覺到了陸廬舟的怒視,遠遠朝他們幾人一瞥,嘴角露出一抹挑釁的笑意,指尖紅光更盛。
一時之間,鬆蘿郡裏百姓的哀嚎又慘痛了萬分。
“奉!天!”
陸廬舟再不能忍,從喉間擠出一聲低沉的怒吼,整個人如箭矢一般攜著白芒從地麵猛飛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