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很相信,手中的長劍握緊,目光緊緊地定在陸安身上。
“陸安,你不要瞞我。”
“這裏有很強的魔氣。”
陸安心頭一震,但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何況,若不是突發變故有很大的危險,染染又怎麼會捏碎玄玉向我傳訊?此前幾次的危難中,染染從未如此做,可想而知,她一定是受到了很強烈的威脅。”陸廬舟冷靜分析。
“玄玉?”
陸安不敢相信地挑眉。
他順著陸廬舟的目光看去,在他原先昏迷躺著的幹草垛旁,果然散落著幾瓣玄玉碎片。奶白色的玉石塊靜靜地落在地上,內裏的仙靈和咒法已被開啟消散,很明顯是雲染染使用了。
“我能感覺到染染捏碎玄玉時很是害怕無助。”陸廬舟皺著眉回想。
聽到這話,陸安神色木訥,他不敢相信地看著躺在地上眉頭緊鎖的人,那唇瓣上還鮮紅鮮紅的,但已分不清是他還是她的血了。
雲染染……什麼時候捏碎了玄玉?
是在他被寐妖控製睜眼打飛他的一刹?
還是更早,為了提防他?還是別的?
……
陸安的臉色十分難看,他低垂著頭,不讓陸輕璃和陸廬舟看到他的表情。
他的思緒已經飛了好遠,許多種可能都在他的腦海裏閃過,但無一例外,其中都有雲染染恐懼他、害怕他的神情。
那種安心和喜悅,甚至連揶揄和打趣,都不複存在。
那玄玉,她一直沒用,卻竟然用在了提防他之上。
她想叫陸廬舟來救她,來對付他……
陸安又看了雲染染一眼,忽然覺得唇齒間苦澀得很。
他撇開頭欲站起,卻看見陸輕璃麵露悔色。
“師父……”
雲染染捏碎玄玉前,陸輕璃與陸廬舟剛剛將柳菀寧帶回雲落山,他們找到了柳菀寧的真身並替她醫治,一切都很順利,柳菀寧隻需再在洞府中休養幾天就能恢複如初。
她本想著有陸安照看雲染染不會有事,就準備和陸廬舟再在雲落山待幾天慢慢返程……卻不想因為他們的耽擱,雲染染會變成這樣。
她很是歉疚。
“若是我們早些回來……”
“師姐,你別說了,都是我的原因。”
陸安心裏又是一揪,他不願見陸輕璃為難,起身便道:“是我大意,那妖魔趁我不備附了我的身,用我的手……傷了她。”
陸安站直了身,語氣低沉地將事情真假參半地說出,他此時思緒很亂,又因忽然站起氣血翻湧,他心口的傷竟也被扯痛,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陸安?你也受傷了?”陸輕璃關切地看向他。
陸安搖搖頭,“一點皮外傷。”
“我替你看看。”陸輕璃說著就要起身。
但陸安伸手製止她,不再看地上的人,語氣變得淡漠。
“我不要緊,師姐你看好她。”
說完,陸安用手摁住心口,亦不顧陸廬舟嚴肅的眼神,將唇邊的血漬狠狠一抹,便向廟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