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大柱……大柱他怎麼能做這種事……”
“芳蘭,你快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牢房裏沒有燈,顧朝歌隻能借著高牆處通風口處滲透進來的幾縷殘陽替許氏包紮傷口。
“他想要個兒子都瘋魔了,會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顧朝歌跟她說著話,一邊撕下自己的衣帶用力的捆紮在許氏的傷口上。
傷口已經發炎紅腫,鮮血仍然在嘀嗒嘀嗒的滲出,顧朝歌感受著指尖下的肌膚,那灼熱的溫度仿佛熔岩一樣將她的希望也燒了個幹淨。
許氏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雖然心中悲涼,顧朝歌麵上卻不得鎮定的安慰她,“芳蘭,你一定要堅持住,三柱已經進京趕考了,以他的才華,定然能考個功名回來,到時候,他一定會救我們出去的。”
許氏蒼白的臉上,帶著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自己的身體她心裏有數,娘,不過是安慰她罷了。
顧朝歌眉頭緊鎖,此刻可沒心情關心許氏在想什麼,也沒心思關注自己的處境。
她不住的摁住許氏的傷口,可那仍是不斷的滲出紅色的血跡,眼看許氏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顧朝歌心急如焚,一旁的丫丫更是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嗚嗚……娘,丫丫好怕…”
許氏斜斜的軟靠在髒亂的牆頭,眼裏含淚,愛憐的摸了摸丫丫的頭:“丫丫,不哭,娘不會有事的,你去安慰下小寶弟弟好不好?”
“不,丫丫不走。”,丫丫哭著搖頭,“丫丫要在這裏守著娘。”
“丫丫!咳咳……”
許氏一激動,忍不住又咳嗽兩聲,丫丫見狀趕緊抹了抹眼淚,點頭:
“娘,你別生氣,我去,我去就是了。”
等丫丫磨磨蹭蹭的去了角落小寶那裏,許氏眼神有些複雜的又看了女孩一眼,突然就掙紮著起身,咚的一聲跪在了顧朝歌麵前。
顧朝歌嚇了一跳,“芳蘭,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
許氏咬著唇,倔強的搖頭,“娘,兒媳想求您一件事。”
說著,她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有些留戀的摩挲了下上麵的圖案,然後鄭重的遞給顧朝歌。
“你這是做什麼?!”
顧朝歌沒有接,許氏突然就急了,
“娘,這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我知道我撐不過去了,我隻求娘能在我死後好好待丫丫,她是個女孩,娘不用多費心思,將來給她尋個好人家嫁了便是……”
“你這是什麼話!都相處這麼久了,難道我這個當娘的在你眼裏就是這種人嗎?!”
顧朝歌聽她這話是真的有些氣了,心裏更是無名窩火。這大半年來,她對她們都不錯,可在許氏心裏,仍是信不過她的人品。
“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咳咳……”許氏慌張解釋,更是咳出一口鮮血。
刺目的血紅將顧朝歌的神誌喚醒,她看了眼臉色越發蒼白的許氏,終是深歎了口氣:
“我答應你便是。”
聽到顧朝歌的話,許氏這才仿佛鬆了一口氣,神情一鬆,整個人就跪著栽倒了下去。
“娘!!!”
“大伯母!”
狹小又髒亂的牢房裏同時響起幾聲淒厲的叫喊。
顧朝歌心中咯噔一下,快步上前,她扶起許芳蘭的身體,顫著手指,鬼使神差一般探了探她的鼻息。
“芳蘭?許芳蘭!!”
可不管她如何呼喊,歪頭栽倒在地的許芳蘭卻再也沒能睜開眼。
許氏,死了……
怎麼會…怎麼會…
許氏的傷雖然嚴重,但並未傷及要害,經過她的包紮,再堅持兩日應該沒有問題的,怎麼會這麼突兀就死了?
顧朝歌握著玉佩的手不斷顫抖,頭猶如被重擊一般轟鳴。
明明劇情都已經變了,可許氏卻還是跟小說裏一樣死了!
冥冥中,就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不斷的將每個人的命運撥亂反正。
顧朝歌抬眸望向趴在許氏身上哭得撕心裂肺的丫丫,眼中神色翻湧,難道,她也會如命運中一般死在這個丫頭手上嗎?
“奶奶,我以後是不是就沒有娘了…”
丫丫掛著眼淚,淚眼婆娑的樣子瞬間讓顧朝歌從魔怔中清醒。
“丫丫,以後奶奶會陪著你的。”
顧朝歌將小女孩摟入懷中,愧疚與憐惜如同潮水一般湧出。
這麼乖巧可愛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