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下,一座土磚圍成的四合院偏離村落,依靠在青山腳下。
風起雲湧,四合院內,梧桐樹葉隨風飄下,卷起泥巴地上的古錢冥幣,盡顯冷清淒涼。
滿院素槁的白色已經撤去,隻有高大梧桐樹枝上仍舊掛著的,寫著【奠】的白色燈籠仍然提醒著眾人——這裏前不久剛剛辦了一場喪事。
“啪嘰……”
有些破舊的格子窗上,一條蜈蚣剛順著洞口爬進來,就被小女孩用鞋底一下子拍死在了原地。
“丫丫!你怎麼能玩千足蟲呢!多危險啊!”
土磚圍成灶台旁,穿著有些破舊薄衣的婦女聽到聽到聲音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看到四歲的女兒把蜈蚣當玩具一樣把玩在手裏,許芳蘭不禁打了個冷顫。
“娘,這個已經死了。”丫丫甩了甩手裏的死蜈蚣,眼睛亮晶晶的,“娘,我聽大夫說這個是藥,還能賣錢呢!等丫丫賣了錢給你買好吃的好不好?”
“你這孩子!膽可真大!趕緊扔了過來燒火。”
許氏歎了口氣,收回了目光,繼續圍著灶台忙碌起來。
“哦~~”
丫丫垂頭喪氣的低下頭,穿著露出腳趾的布鞋噠噠的跑到灶台後蹲下。
婦女攪動了下鍋裏的米粥,對著灶台下的小姑娘吩咐了一聲,“丫丫,幫娘把火燒旺點。”
“知道了,娘。”
丫丫應了一聲,一把把柴草塞進了灶膛。
麵黃枯瘦的小姑娘雖然不過四歲,幹起活來,卻已經是有模有樣了。
柴火扔進灶爐,火紅的火舌舔著黑呼呼的鐵鍋,鍋裏的熱氣很快就冒了出來,香氣也冒了出來。
看丫丫一雙讒眼好像要望穿鍋蓋,許氏心疼不已,忍不住輕聲問道,“丫丫,你要不要嚐點?”
丫丫雙眼一亮,很快又暗淡下去,搖了搖頭。
“娘,丫丫不餓。”
許氏聞言心中一酸,早上她們不就喝了幾口野菜湯,她一個大人現在都餓了,丫丫一個小孩子怎麼會不餓呢。
都怪她這個當娘的太沒用了,生不出兒子,在婆家沒有地位,連累著女兒也不受相公和婆婆待見。
“丫丫,沒事的,我們就小小的嚐一口,奶奶不會知道的。”
丫丫聞言有些意動了,看著鍋裏濃稠的白粥,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她緊張的捏了捏手指,經不住誘惑站起身來湊了過去。
“娘,我……”
“哐啷~”
丫丫話語還未盡,廚房木門就被大力推開,一個小眼睛,薄嘴唇,高顴骨,盡顯刻薄麵相的女人逆光走進廚房。
“好哇!我說呢,熬個粥熬這麼半天,敢情你擱這給這丫頭片子開小灶呢!”
王翠花用力甩開木門,一把搶過許氏手裏的粥碗,看著拿著勺子發呆的許氏挑眉怒道。
“大嫂,你們居然敢偷吃婆婆的粥!你看我不把這事告訴大哥和婆婆!”
“弟妹,我……我沒有……你別把這事告訴相公和娘!我求求你了,若是被相公知道了,我肯定……會被……”
聽著耳邊陡然傳來的嗬斥,許氏害怕的一抖,手裏的勺子也隨之落地,她沒管勺子,而是拉著王氏慌張的解釋和哀求。
若是讓相公知道了這事,她定然又免不了一頓謾罵和毒打。
就算隻是想想,許氏的身體都會本能的害怕顫抖。
“嗬,你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