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纏住整張臉的男子懸在半空,他用右手死死掐住虞蝶嫜的脖子,仿佛隻要他稍微一用力,手下的她就會瞬間喪命。
“是你?”
萬俟朔怔怔看著半空中的人。
而虞蝶嫜已被男人撒了一團粉末,此時已陷入昏迷,渾然不知當下正在發生什麼。
男子開口:“萬俟朔,你竟然舍得拋開守了十多年的無方潭,舍得讓那些怨恨之氣侵蝕你的身體,真是令我意想不到啊。不如,讓我來驗一驗我手裏的這個姑娘對你究竟重要到什麼程度?”
說罷,男子情不自禁猖狂而笑。
“你敢?”
萬俟朔狠狠地盯著半空中的蒼老男子,嘴角彌漫著一絲透徹骨髓的冷冽和不屑。
“那就看你找不找得到她了。”
說罷,男人便帶著虞蝶嫜消失在半空中。
萬俟朔二話不說,立即追上去,化作一道黑影,無蹤無際。
*
雲翳走在黑無翼前麵,而他則一直在後麵喊著雲翳的名字:“雲翳,雲翳啊——雲翳,你等等我,別走那麼快嘛。”
然而,身著藍白色淡雲衣裙的雲翳毫無半點想等他的念頭,隻是一直往前走,步伐匆匆,還在生黑無翼的氣。
可黑無翼半點沒意識到這個問題,更不知道雲翳為何突然如此。
從前,雲翳變成一個小團子,在空間站的堡壘裏不是睡覺就是做夢,黑無翼從沒見雲翳這樣過。
氣喘籲籲地追上她,黑無翼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雲翳,你怎麼走這麼快?雲翳?”
女孩兒直視前方,看也不看黑無翼一眼。
“雲翳?”
黑無翼見喊話無果,直接將她拉住:“到底怎麼了?我跟那小玄龜說點話你怎麼就變得這麼不高興?”
“我才沒有不高興。”死活不承認的雲翳撅著嘴,努力從黑無翼手中掙紮。
“還說沒有。雲翳,我可比誰都了解你的脾性,你準是不高興。”
“我說沒有就沒有!”
她偏頭與黑無翼目光相對,理直氣壯。
黑無翼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語氣依舊很溫和:“你呀你。”
雲翳假裝不耐煩地將頭挪開。
隻見黑無翼從身後突然拿出一根糖葫蘆,遞到雲翳眼前:“看看這是什麼。”他笑了笑,補充道:“來的時候你說想嚐嚐人間的糖葫蘆,諾,我才買的,快拿著吃。”
倔強之氣有些鬆懈,雲翳不服氣的目光變得柔和,她擺著一張臉,不情不願地瞄了眼黑無翼手裏的糖葫蘆。
“你哪兒來的銀兩?”
“我偷偷藏的,隻有一點點,剛好給你買糖葫蘆,別告訴蝶嫜妹子,否則她知道我不為住客棧貢獻力量,會把我揍了!”
說道後半句時,黑無翼特意將聲音壓低,好似虞蝶嫜就在不遠處似的。
漸漸地,雲翳被黑無翼一本正經的模樣有些逗笑,她勾起嘴角,努力將笑意壓下去。
雲翳盯著左側方,不看黑無翼一眼,隻是裝作勉為其難的模樣:“看在你這麼善良,那我就收下吧。”
“好,你快收下。”
黑無翼見總算把雲翳哄好,這才舒了一口氣,身心暢快的他兩手叉腰,目光柔和地注視著她。
從前在空間站的時候,雲翳總是以一個小團子的模樣現身,黑無翼少有機會看見她的真身,他情不自禁欣賞起來,我家雲翳還真好看。
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勁,黑無翼連忙在心裏“呸呸呸”:不是我家的雲翳,是我們的雲翳。天地良心,他可是從來都把雲翳當做小跟班、小妹妹。
絕無非分之想。
說起來,黑無翼心中有些落寞,都過去這麼久了,也不知道那個人現在怎麼樣?
*
一間昏暗的河邊小木屋裏,虞蝶嫜雙手雙腳被捆住,困在這裏,房門都已上鎖,窗戶被訂上木條,封得死死的,連一隻鳥兒也飛不進來。
屋外被施了咒法,野草從地麵竄出,徑直而上,衝入半空,將木屋包圍,不留一點兒縫隙,但因障眼法在,普通人隻會看到一棵又一棵的樹林立於此地。
萬俟朔出現在這座小木屋的半空中。
他先是垂眸觀察一番,隨後召出金匕首,朝著野草堆一揮,瞬間,蔥綠的結界被劃出一道縫隙。
在衝向下方的那座小木屋之際,萬俟朔在心裏默想:“虞蝶嫜,你又欠我一條命。”
方才那個麵容全被粗布纏住的男人所言,他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什麼驗證重要,全都是無稽之談。
於他而言,虞蝶嫜是他的一個玩具,就像養的寵物那樣,隻是比寵物還沒用,淨會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