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此刻的陌生環境在一點點打消它的橫衝直撞的勇氣。
虞蝶嫜連忙拽住萬俟朔的手臂:“臭脾氣,這東西……”
聞聲扭動腦袋,小玄龜偏著腦袋,天真爛漫地注視著虞蝶嫜。
少女頭上係著的粉色飄帶在微風吹拂下輕微晃動,長長的睫毛為她此刻的懵懂增加幾分靈動,漆黑清澈的眸子仿佛閃著星光。
藕色的衣袖下藏著她白皙潔淨的肌膚,絳紫色的衣裙上裝點著散落的疊瓣花,淡色白梅垂紗從前而下,為絳紫的衣裙帶來一場朦朧。
“咕嘰咕嘰咕嘰——”小玄龜仰頭對著虞蝶嫜發出這種聲音。
她晃了晃身旁的萬俟朔:“你們知道它在說什麼嗎?”
眾人皆搖頭。
“咕嘰咕嘰咕嘰——”
小玄龜再次開口,仿佛有一大堆話想說給她聽。
黑無翼摸著下巴,一邊沉思,一邊開口:“這是玄龜嗎?怎麼長得這麼烏漆嘛黑的,怕不是個冒牌貨吧。”
話音一落,小玄龜立即扭過頭,以一種更加急切的聲音說道:“咕嘰咕嘰咕嘰——”
雖然聽不懂它在說什麼,但眾人大致能猜到它在反駁黑無翼的這番猜測。
黑無翼蠻有意思地開口:“想不到這小東西居然聽得懂我們說話。”
雲翳看著碎在一地的蛋殼,有些詫異:“這麼大一顆蛋,居然孵出來這麼小一個家夥?”
虞蝶嫜用手比了比,小玄龜還不及她一個手掌大。
“現在我們該如何處置這顆蛋?不如——把它丟到那些池子裏?玄武國不是奉玄龜為神靈嗎?它在那兒肯定會好吃好喝地過上一生。”
虞蝶嫜將身子往前傾,附身問道眼前的這隻小玄龜:“你的娘親呢?你知道你的娘親在哪裏嗎?”
小玄龜似乎難以聽懂她的這句話,仰著頭望著她老半天,都沒再發出一點兒聲音。
黑無翼開口斷言:“哎呀!這小東西準是不記得自己的娘親,多可憐一娃啊……”
說罷,他還發出一陣惋惜的聲音,看著小玄龜的眼神充滿了憐惜。
“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和雲翳一起把它送到玄池裏。”萬俟朔隨意說道,卻不抬頭看黑無翼一眼。
“當然沒問題,應該的。”沉浸在同情中的黑無翼情不自禁開口回答了這句話,還未反應過來,又聽見萬俟朔繼續開口。
“我帶著她去別處,晚上再會。”
“好,去吧。”
黑無翼擺手告別,突然,他意識到不對勁:“什麼!你要帶她去哪裏?”
“用得著你管?”
“當然。”黑無翼笑著解釋:“我是蝶嫜妹子的遠遠遠房表哥,自然得關心關心她的去處。”
萬俟朔沒有回答,直接起身拽著虞蝶嫜轉身離開。
她回頭對黑無翼眨眼,示意他這是完成任務的好機會。隨後,她就偏頭看著萬俟朔。
少年的眼眸裏寫著某種執著和堅定,一身傲骨的他從不願屈服於任何人,虞蝶嫜想,要想讓他這樣的人徹底黑化,會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徹底激發他心中的恨呢?
*
在大街小巷溜達了幾圈,黑無翼和雲翳總算為小玄龜尋得一處好的居所。
這是坐落於一間喝茶聽戲的樓閣後方的一條小巷,巷中用石頭堆砌了大大小小數十個水池,不少玄龜遊於其中,愜意自在。
在房宇的梁柱與石牆之上,爬滿各色各樣的綠藤和淡粉小花,蝴蝶翩翩然飛走又停留,花香四溢,美得猶如一幅畫卷。
黑無翼想,此地如此閑適寧靜,定然很適合小玄龜長大。
他和雲翳選了一個角落裏不大不小的池子,輕輕地將手中的小玄龜放進去。
“小東西,你就在這裏好好長大,努力長成一隻健健康康的玄龜哦。”黑無翼笑了笑,又開始囑托起池子裏的其餘玄龜來。
“它是剛出生的小玄龜,你們都很年長,要多照顧它,知道不。”
說罷,彎著腰的黑無翼站直,揮揮手,同這隻小玄龜告別。
轉身回去的路上,雲翳不解地詢問黑無翼:“為何你對一隻小玄龜這麼溫柔,對我就不行?”
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黑無翼瞪著眼睛:“雲翳啊雲翳,瞧瞧你在說些什麼話,我何時對你不溫柔過?”
“何時都不!”
一臉不可置信的黑係統睜大眼睛,欲言又止,隻是在心裏想:這雲翳怎麼了,從前變成小團子趴在我腦袋上的時候,我說過一句不行嗎?趕她走過嗎?這還不夠溫柔貼心?
越想越覺得不可理喻,黑無翼以一種不服氣的眼神盯著雲翳,仿佛在翹首以盼著她收回那番話——承認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