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小蝴蝶不是卑微之物,太陽升起之時,我正在樹下練玄鳴掌,可是不小心打死了停在遠處樹叢間的一隻小蝴蝶,我來找小蝴蝶的娘親,給她賠罪。”
“荒唐。”男人拿起拐杖憤怒地敲了敲地麵,表情陰鬱得可怕:“我讓你到這兒來,不是讓你找什麼蝴蝶,更不是讓你來賠罪道歉。”
說完,男人朝小男孩走近,一手迅疾地掐住他脆弱的脖子,將趴在地上的他高高舉起,眼神恐怖到了極致。
“萬俟朔,給我聽著,你生來就是怪物,你的出生就是為了無窮無盡的怨恨,除了殺戮,你不配擁有,也不能擁有別的情感。”
被男人掐住脖子,小男孩似乎很難受,他皺緊眉頭,試著伸手去扳開男人的手,拚命掙紮,話裏帶著執著:“我有情感,我有情感!”
仿佛是男孩的這句話讓男人的憤恨達到了極致,他將小男孩往地上狠狠一摔,拐杖抵著他的心坎處:“那就試試,究竟是情感能讓你活下去,還是殺戮。”
說完,男人憤慨地轉身離去,留下男孩形單影隻地倒在地上。
林子很黑,光線被濃密交織的樹枝所遮擋,巨大的陰影下,小男孩緩緩打開握在手掌心裏的那隻小蝴蝶,他直直盯著小蝴蝶的屍體,目光頑固又執著。
“臭……”
虞蝶嫜忍不住出口喊出他的名字。
她認出這是萬俟朔小時候。
她想上前一步,但又因自己此刻複雜的心情而止步。
原來萬俟朔小時候便就在這片林子生活,原來臭脾氣的名字叫萬俟朔,原來……小時候的他其實也一片善意和純良。
虞蝶嫜心底油然而生一種苦澀和心酸,她沒想到,萬俟朔小時候竟然過著這樣非正常人般的生活。
她實在弄不明白,被萬俟朔喊叔叔的那個男人究竟為何要從小就對他灌輸這關於殺戮的想法。
遠處,萬俟朔正若無其事地坐在虛無的空境之中,漫不經心看著自己小時候的場景。
似是方才虞蝶嫜那聲很微弱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沉思,他不解回頭,果見她站在身後。
見她盯著眼前的畫麵挪不開眼,萬俟朔立即回頭,將手一揮,畫麵隨之變化。
此時,虞蝶嫜才回過神來,她不解地盯著畫麵的轉變,注意力落在光線逐漸變得明朗的斜前方,少年坐於其中,看起來一點也不在乎畫麵中的人和事和情。
“臭脾氣,你也在這兒?”
總算見到他,虞蝶嫜所有的思緒都被拋開,這時,她隻想著跑過去找他。
聽到她的腳步聲,萬俟朔不經意挑眉,掩蓋住自己內心的愉悅,他盡力將聲音變得平淡無情緒。
“怎麼,現在才過來?我還以為你迷路回不來了呢。”
他無所謂地坐著。
虞蝶嫜向他撲過去,“要是我正迷路回不來,你會見死不救嗎?”
“我何時見死會救過?”
萬俟朔擺出滿臉疑惑。
虞蝶嫜的裝滿喜悅的罐子被他一句話全打翻,她拍了下他的肩,氣鼓鼓開口:“是,就你最心狠。”
萬俟朔偏頭看著她,似是在認真思考自己究竟能否做到對她心狠不手軟。
虞蝶嫜的目光回到空境中的畫麵。
萬俟朔方才隻是隨手一揮,他沒想到竟然揮到了那天。
隻見畫麵裏,小男孩渾身是傷癱倒在地,背後還用繩索拖著一具又一具……屍體。